楚陶然的所住的小区旁边,有一家牛奶吧。江依依和瞿荏正坐在店里的吧台上喝酸奶。瞿荏美滋滋捧着江依依推荐的蔓越莓口味,摇头晃脑地说天说地。
“姐,楚哥哥可以啊,这么早就自己住了,林阿姨和楚叔叔真的好开明!上次我都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两天,叔母怎么都不放心,问东问西,问完了还是不让我去,我就和我姐……”
“一次一句话。”
“我就和我姐想了个主意不管叔母同不同意先斩后奏去了再打电话告诉叔母反正到时候她也没办法了你知道吗我们刚到那儿第一天……”
“喝酸奶。”江依依抚额。
手机振动一下,江依依看了一眼,背起单肩包,站起来推了一下瞿荏:“你的楚哥哥回来了。”
“买单。”她把会员名片点击出来,朝吧台一角的店员晃晃手里的二维码。
店员点一下头,微笑着走过来娴熟地操作起结算流程,然后江依依面前的小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数字。
“嗯?算错了吧?”江依依扫了一眼。
“啊?没有呀,您是高级会员,我这边显示的升级日期还是不久之前的。”店员耐心地解释道,“之前您的会员等级只能积分,升级为高级会员后就可以打八五折了。”
有什么东西在江依依的脑中一闪而过,不久之前,她的号确实被某个人盗了一次。
“好的。”江依依低头付款。
走进一栋住宅楼,江依依和瞿荏从电梯走出来,左侧便是门牌号为301的住户。门前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灰色鞋垫,轮廓线上是一圈细小的星星图案。
瞿荏迫不及待踩上去啪啪拍门。
江依依靠在旁边的墙上叹气,瞿荏永远都不会摁门铃,她沉迷那种把门拍得震天响的酣畅淋漓。
几声轻响,门向外打开,空调凉气扑面而来。
瞿荏把门拉开,楚陶然穿着一件轻薄的牛仔衬衫,黑色的九分裤不松不紧的裹在修长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掌好整以暇地搭在门把手上。
“你不会是砸坏了家里的门,然后畏罪潜逃到这儿的吧?”他轻笑。
瞿荏钻进去换鞋,把蛋糕盒搁在棕红色的木质鞋柜上,说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得跟我讲好话!”
楚陶然伸手接过江依依手上的另一个蛋糕,也顺手拿过了鞋柜上的蛋糕去了餐厅。
江依依打开鞋柜,从最上面那层的鞋盒里,拿出一双卡通拖鞋换上。
瞿荏已经跑了进去,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得啪啪响:“哇!楚哥哥,你家真好看,是你自己设计的吗?这是什么植物?怎么种这么多?哇!这个灯是在哪儿买的?好可爱啊……”
穿过走廊,便可看见宽敞的客厅,毛茸茸的地毯铺在地板上,古铜色的金属支架构成山脉的形状,托起一面多边形的玻璃,这是江依依给楚陶然挑的茶几。黑白灰交错的几张矮沙发靠墙摆放,一盏高高的落地灯立在悬挂的液晶电视旁,灯罩上“Lavieestbelle”的法文字符被设计成浪漫的字体。客厅上方是一盏设计现代的吊灯,片状的白色磨砂玻璃层层叠叠,有如一朵生长出来的昙花,梦幻空灵。
同样如此简约而有质感的设计风格,显现在餐厅、厨房、卧室、阳台等各个地方,楚陶然的个人住所充盈着轻奢和简约,清清淡淡的高级感,要说其中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造型非常二次元的瞿荏,还有餐桌上两个糖果色包装的蛋糕,以及江依依脚上的海绵宝宝拖鞋。
江依依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这么累?”楚陶然打开冰箱拿食材。
“累,感觉就像刷完了近十年的六级听力。”
楚陶然轻笑出声:“那要不要到厨房躲躲?”
江依依侧头看看瞿荏坐在电视机前叽里咕噜捣鼓电视机的身影,果断跟着楚陶然进了厨房。
“你可以啊,还会做菜了。”不得了不得了,当代好男人,江依依摆弄着挂在一边的咖啡色围裙。
楚陶然不说话,拿过围裙。
江依依以为他要自己围,就转身去研究油烟机。
没想到楚陶然把她拽了回来,把围裙上的细绳套进她的脖子,然后又把她转过去,牵起围裙两边的细绳沿着她背带裤上的腰线,在她身后打上了一个结。
江依依:“……”
打完结,楚陶然又把她转回来,从面前的围裙口袋里,拿出两个同色的护袖,一左一右给她套上,宽大的护袖松松垮垮套在她纤细的胳膊上,长度几乎要延伸到她的肩头,看上去十分怪异。
“你干嘛啊?我又不会做饭。”江依依要把这些东西拆下来。
“戴着,别弄脏衣服。”楚陶然拽住她不安分的手。
“哦。”也是,油什么的溅在衣服上真的很难洗。
江依依动动料理台上的菜,从塑料盒里抠出两个鸡蛋,拿个小碗在旁边打蛋,把鸡蛋在小碗的边沿轻敲一下,扣着蛋壳的裂缝分开蛋壳,让蛋液倾倒在碗里,然后站一边用筷子悠哉悠哉搅拌。
“还是紫菜蛋汤?”
“对啊,可不能浪费了我打蛋的才华。”
“是是是,没有你的蛋,我的紫菜蛋汤真的毫无亮点。”楚陶然很给面子地没戳穿她只会打蛋的事实。
江依依闷头搅拌了一会儿,开始盯着楚陶然的背影发呆。
他把袖子卷在臂弯处,小臂上的肌肉线条紧致分明,窄窄的腰,长长的腿,他熟练地洗菜,连沥水的动作都透着老练。利落地切菜,分装,他精准地把握着在什么时候往锅里倒什么,不慌不忙,不躲不闪,在左右的小碟中挑挑拣拣,滋滋的声音从锅底爬出来,他面色平淡地炒菜,没有热火朝天的慌忙,而是静水流深的安逸。
江依依越看越自愧不如,心虚地开口:“三三,你说我要不要也学学做菜?”
“不要。”楚陶然转过头来,像警告似的看她一眼说,“危险。”
“危险?可我妈说我什么家务都不会,什么家务都不干,实在太懒了。”
“蛋弄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