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认真看了看沈期邈的脸,说道:“这么严重啊,没事儿,以后就到这个窗口来,我单独给你一份!”
“好的,谢谢阿姨!”沈清玦亮起标志性的迷人笑容,爽朗地说道。
拿到新饭菜的时候,沈期邈低声对身旁的沈清玦说了句:“谢谢。”
“没事。”
他淡淡的,目不斜视,转身离开了。
沈期邈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无言的落寂,在推开食堂门的寒冷里,沈清玦像一块故作坚强的玻璃瓶子。
他们三人,沈清玦、花酒和自己,彼此之间隔着锋利的冰凌,一边想要靠近彼此,一边被扎得鲜血淋漓。
沈清玦,学会了浮于表面的笑容。
花酒,学会了孤木成舟的独立。
而他沈期邈自己,学会了躲躲闪闪的沉默。
沈安口中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吗?
沈安的话对上了他迄今为止的所有疑惑,可唯独有一人的因果被避开了。
那就是沈清玦,他的弟弟。
沈安始终都没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弟弟被隔离着长大?为什么沈安从来不提沈清玦?为什么沈清玦的任何事,都是这个家的禁忌?为什么谢繁漪会用恶毒的目光冷冷看着沈清玦的房门?
沈家还有一块蒙面的纱,纱布的底下,就是被委屈着长大的沈清玦。
小些时候,沈期邈只知道服从于大人的安排,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和沈清玦的待遇不一样,简直天差地别。
起初他觉得是惩罚,因为沈清玦太调皮了。他去别的地方上学的时候,每次回来,就会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动过了,他的玩具突然就少了零件,他的本子突然就皱皱巴巴的,他的铅笔突然就短了一大截,他的书包突然就扎满了大头钉……
直到有一次,沈期邈过生日。
所有的庆祝都已经结束了,客人也散了,沈安和谢繁漪也回到了房间,沈期邈洗过澡,头上搭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在长长的走道里,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是餐厅吗?
他垫着脚往餐厅走去。
餐厅就在眼前,一道倏忽的光亮闪过,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残影。
是手电筒,沈期邈猫下身子,沿着墙缝露出一只眼睛,是谁在餐厅里鬼鬼祟祟的?
没有开灯的餐厅,一个瘦小的身影把手电筒咬在嘴里,他小心翼翼爬上椅子,尽量不发出声音,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的动作在装饰奢华的餐厅里晃荡,他不时轻哼,爬得很艰难。
光线终于打上了餐桌,残羹冷炙,盛宴不再。
沈期邈困惑地看着定在那里的沈清玦,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开灯?
他拿下了手电筒,苍白的光笔直地照在了桌子中央的蛋糕上。
那个蛋糕已经被分食得不成形状了,在手电筒强硬的光线下,竟显得有些可怖和狰狞,不复打开那一刻的梦幻和精美。
在光线照耀不到的黑暗里,沈清玦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抹上一抹奶油,立刻收回到面前,他伸舌头,珍惜地舔了又舔。
一开始沈期邈没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后来才慢慢看明白。
犹豫了一下,沈清玦又抹了一下,满足地舔舔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