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畅仿佛挨了一道惊雷,顶着一个被焦客搞得歪歪扭扭的小辫子,颤颤巍巍看着副驾上的人:“江依依,小爷我平时没白疼你。”
“非得要我接上焦客把你丢下是吧?”
“别,三个人正好。”
江依依开门出来,打开后面的车门,两个人手忙脚乱把兀自啰嗦的焦客塞了进去。
“喝了多少?”
“一小壶。”
坐在副驾上,向前驶去的车,把沿路的灯光都扫在了江依依的脸上,刘海上扑朔迷离,投下黑白的影,冷淡地切割这她精致的五官轮廓。
“会影响他明天下午的考试吗?”
“他明天还有考试?!”
“我来的时候翻过他们院的考试通知了。”
“那我明天下午去他们宿舍看看,应该问题不大。”
开车的司机一下听出了他们是大学生:“要放假了是吧?”
“嗯。”江依依偏头笑笑,“快到寒假了。”
“是吧,我儿子也要考试了。”他呵呵地笑。
“那要加油哦!”江依依附和着。
“什么……加油?”
焦客想鬼一样幽幽地出声,把江依依吓了一跳。
“你!闭嘴!”仇畅薅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在了后排的椅背上。
“不能趁着年轻就这么喝啊,现在不当一回事,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会看到厉害!”司机师傅入情入境地好心说道起来。
“不年轻了,我已经大二了。”焦客乍然逻辑清晰,一本正经地说。
固执的声音,把剩下的三个人都听得一愣。
“哈哈哈哈哈!大二还是个孩子啊!”司机师傅笑了起来。
仇畅汗毛倒竖:“焦客!你给我闭嘴!”他看看江依依,生怕不拦着焦客,他待会儿突然掉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蠢话,江依依还在前面坐着呢,更有外人司机师傅在。
刚刚失恋的大二小孩,说失控就失控了。
为了防止明天的焦客羞愤到弃考,他得担起做兄弟的责任。
“不是孩……”
仇畅捂住他的嘴巴:“睡觉睡觉,快点睡觉!”
可怜巴巴挣扎的焦客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司机晃了晃肩膀,谨慎地说:“你们别闹过了,他不会吐在我车上吧?”
仇畅立刻缩回了手,嫌恶地瞪着刚刚附在焦客唇上的手,虽然焦客没吐,但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仇畅就恶心得恨不得把手掌上的这块皮给撕下来。
焦客发出得胜的低笑,车里弥漫着他不着边际的醉话。
江依依不说话,她不知道焦客有没有一点残存的意识感知到她的存在,还是明明知道是她却在假装看不到,她不想说,也许假装避开这场逢场的寒暄,焦客才不至于为自己醉酒的狼狈增添更多的羞愧感。
“我本来就不是孩子……你们……也早就不是孩子了……”
很多年后,当江依依七零八落地靠在回家的车上,带着一身凉薄的醉意看闪过的繁华街灯,看车窗上倒映的自己分外颓靡,获得近于自虐的安心感,脑中反复的,便是这句话。
这句话,让江依依把这个叫做焦客的人,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