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儿子我就搞不懂了,出事后才有的,我就直说了,你岳父,做人挺失败的。”
楚陶然没说话,坐回了台阶上,架着手,沉默不语。
贺燃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包里还有一罐。”
然后他就继续洗脸了,血滴落在水里,第一秒永远是鲜艳非常,但下一秒就变成了一片孱弱的红色丝带,消失地一干二净,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楚陶然没喝酒,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睛有些红了,贺燃看得一愣,撇开了眼睛。
“急什么,她不知道。”
楚陶然盯着贺燃:“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那女的被我安排去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我既然都知道了,不护着你家孩子,没脸对你,也没脸对夏帆。”
“她知道。”
贺燃自己开酒的手指一僵,扭头看着楚陶然:“你怎么知道她知道?”
楚陶然的眼睛更红了,说:“她问过我,关于李默琴。”
难怪,难怪那天一身的伤,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默琴和江际扬……
贺燃倒抽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怎么可能知道?!”
楚陶然收回目光低了头,一些记忆里不曾重视的片段忽然清晰地被串联了起来,江依依……突然回了S市,然后突然回了黔水镇……
抬手在眉骨上按了按,楚陶然低声问贺燃:“你凭什么在知道江伯父出轨后,和她一起,瞒着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应该知道?”
贺燃心里抖了一下,酒也喝不下去了:“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是瞒你,这事是牵扯在你家孩子身上,怎么说都是桩丑闻,我告诉他告诉你的,我不有病吗?”
“是,所以你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让她在我面前强颜欢笑,让她连一个可以倾诉委屈的人都没有。”
贺燃忽然抬头看他,就这么一瞬间,终于明白了楚陶然为什么了解江依依。
他当时对于这件事,处理的思路是解决问题,排除隐患,而这种思路,也与江依依达成了共识。
但他没有考虑过,江依依除了对江际扬的怨恨,还会有委屈,那种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委屈。
只有楚陶然不会在意那种家庭内外的纠纷、权力对垒和利益得失,他只明明白白看到了江依依受到的伤害。
而这种伤害,才是天大的事。
“她不和我说,她又能和谁说?”楚陶然攥着手,尽量控制着不再对贺燃拳脚相向,“你若是告诉我,我肯定会留下来陪她……”
贺燃灌了一大口啤酒,忽然想通了,说道:“所以她才没告诉你。”
楚陶然低着头不说话,他简直不敢去细想,江依依在独处时,在归家时,在深夜惊醒时……会是什么样子……
她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她真的,很尽力,很尽力地给了他他想要的爱情,至少在他面前,让他很欢喜,很幸福。
“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体谅到她的痛苦,而现在,她终于确认我不是那个可以与她同甘共苦的人了。”
“乐观一点,破镜重圆在你俩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她变心,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