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三天,江依依知道楚陶然没去上班,楚陶然也知道江依依没去上班。
江依依在这聊聊几天里,鲜明地发觉了楚陶然在的时候,她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现在他不过是缺席了三天,江依依的十指指甲,没有一个逃过了面目全非,她洗脸的时候突然把自己洗哭了,在镜子上神游天外地折断了指甲。
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镜面上的血迹图案,“153684”的数字错杂纷乱。
她把楚陶然藏起来的韩式年糕全放锅里煮了,蘸着辣酱吃,吐了一晚上。
她躺在酒窖的地板上喝了一排的酒,被酒精打压得昏睡了,又被滚动过来的酒瓶撞着脑袋,捂着头哭得期期艾艾。
她开着最大的音量在家跳舞,跌了好几跤,牵连了两扇价值不菲的琉璃屏风,碎了一地,只留一个雕工精美但空空荡荡的红木框子,她病态地握着碎块,掌心血流不止,心中却珍惜这从未有有过的放纵和畅快。
她觉得自己病得更严重了,药吃来吃去,时而贪眠,时而亢奋,能在家躺着几个小时也清醒地一动不动,也能楼上楼下,上蹿下跳好几个小时。
偶尔觉得一切又重归正轨,她洗了澡,换了漂亮衣服,坐在那2000片的拼图前,进程缓慢又坚定平静地慢慢拼凑。
第四天的时候,江依依终于知道为什么楚陶然坚持让她拼完了,即使这是他不喜欢的嘉贝送的。
是《荒》。
是他的画。
难怪他每次见她耐着性子坐在碎片面前,就能那样欢喜地笑出来,他多喜欢她亲近他的一切啊。
尽管明知她坐着的大多数时间,也不过是混混时间,做做样子,三心二意,满腹牢骚,可他还是高兴。
也不告诉她,只一个人默默地高兴着。
第五天的时候,江依依一边流泪一边拼,她拼完整了那棵岸边的枣树,在画里,看到了一处隐晦之笔,那枝繁叶茂里,分明垂下了两根细弱的麻花发辫。
她想着楚陶然额角的伤痕,越发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楚陶然此时此刻就在面前,她一定会迫切又绝望地问他: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偏偏要爱我呢,就从没有觉得我如此不值吗?
他一定会温柔,会很温柔很温柔地说她是有多么多么地值得。
嘉贝过了六天才敢给江依依打电话,江依依接起来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冲动。
“往矣……你和楚先生……没因为我……就都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我都难过死了。”江依依声音哑了。
“啊……那……那该怎么办啊,我……都是我不好,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放心,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和他解释清楚……”
“你有病啊,他不动脑子也不会怀疑我,他就是伤心了……”
“啊?啥意思?我不懂呀,我……我初恋还没有过呢,这是啥意思,难道我诚心解释也没用?”
“没用,你不如给我想想,除了剃成光头,怎么让我的头发黑回去。”
“染成黑的呗!”
“有推荐的店吗,能染得又健康又真实的那种。”
嘉贝顿了顿,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