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声闻林外天’……”姜则怀默念道,缓缓笑了,“听说未来几天又会下雪了,到时候的腊梅花,恐怕更好看,你江丫头要更开心了……”
“她自小就贪玩,在S市的时候,有次去公园摘梅花帮家母插瓶,拽着梅树枝吃了一口花上雪,说是要尝一尝这梅花雪是不是也有香味……”
“哈哈哈……”姜则怀畅意大笑,又望着楚陶然温和的神情,感慨地摇摇头,说道,“你小子,好福气。”
有这样的爱侣陪伴着,又这样好的性情,当真是一件人生乐事。
江依依这丫头,此番再见,三言两语,就触动得姜则怀动容。多少年了,她还保留着理解各色灵魂的能力,仿佛天生就擅长体察这些人性精神里的不同的悲情。
“确实幸运。”楚陶然重新坐了下来。
姜则怀回味了一会儿江依依的话,这无事可做的乏味日子,倒也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七八年前与这小丫头之间的玩笑话。
她说他和楚陶然是知己,其实他和这丫头,也算是另一种知己了。
“难得的是她这份心智,一点即透,与你必然是心有灵犀,这样真好。”
“嗯,她很好,可算把她找回来了。”
姜则怀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家丫头吃了不少苦,你小子千万给我珍惜好了!”
“我知道,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我当时生怕她在A大继续被欺负,我又到了退休年龄,护不住她,想让她去外地读研,没人说闲话,一切都能重头开始,可她还是考上文学院了。”
所以她独自一人,在没有楚陶然的A大,又待了三年。
楚陶然低了些头,大底她还是会坐在他们熟悉的那些场所里,然后一边回忆,一边一个人默默地吃药。
“我好几次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小陶说啊……你还记得她吗?”
“听说陶老师已经是院里的教学主任了。”
“是啊,学生抱怨她的速写压力更大了,哈哈哈……”姜则怀笑了片刻,正了神色说,“她说有个女学生,老是在画室哭,深更半夜的,在墙角一坐就是一晚上……”
楚陶然猛地抬了头,眼中杂着惊愕。
“我一听,就知道十有八九是那丫头,翻窗好歹被我抓过几次……”姜则怀叹了一口气,“他们还猜,说是不是女学生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又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自己躲着哭,办公室的老师又怕更刺激到她,都不敢冒然打扰,只能暗暗托请保卫处的人仔细守着画室监控,生怕她有想不开的时候……”
“……多谢诸位老师……”楚陶然开口有些干涩。
姜则怀对他劝慰地笑了笑,自责道:“其实我也有不对,我当时觉得分个手,女孩子哭哭啼啼也正常,我有私心,还是希望你以学业为重,等你们都成熟了,这些事,早就云淡风轻了,可没想到……倒耽误了你们许多年,要不是花酒有次和我说漏了嘴,我是真想不到她这样爱笑的人,竟然也会抑郁……还是重度……”
“我能理解,老师有老师的苦心。”楚陶然的干涩,没有丝毫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