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对着屏幕愣愣眨了好久眼睛,要是她没出来折梅花,要是楚陶然没把手机给他,要是她不需要一束照亮院子的光,要是她没在此时此刻真的打开了楚陶然的手机,这静音来电,恐怕只会无声无息沉落在楚陶然的口袋里。
可是,她看到了。
“喂?”
周塔塔显然是没想到,声音断了几秒,只问:“楚呢?”
冷风灌入院落,寂寂又嘈杂,白色貂绒大衣在夜里也像一道明亮雪光,她忽然觉得一个人站在这院子里有些孤独,淡淡回答周塔塔:“我旁边。”
“那可以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江依依泰然自若,不疾不徐说:“他忙着打游戏。”
她无需要让周塔塔相信,只是纯粹恶趣地让除夕夜打电话来的周塔塔觉得刺心而已。
如果是公事,周塔塔大可以让她转达,可她这个打来的电话对自己毫无春节问候,只是一心要与楚陶然说话,将她防范得这样严肃,无非是传达对她的不认可与不接受,包括对“楚太太”身份的不承认。
“好的,那我稍后再联系。”
“嗯,新年快乐。”江依依好似并不在意,充满了平静的温和,“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也懒得追问周塔塔打来是要和楚陶然说什么,总归是烦楚陶然的,而她还尚有不可辜负的腊梅花。
周塔塔并不认可她的态度,其实反倒希望她不这么冷静,哪怕有一丝对自己的出现而产生的不安与气愤,都会比江依依此时的不在意要好些。
“你是在讽刺我吗?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她冷冷地问。
“不是啊。”江依依慢慢往腊梅树的方向走,“是真心祝福。”
周塔塔发出了一声认定虚假的冷笑:“你不用得意,靠手段和欺骗得来的东西,最后都不会真正变成你的,楚迟早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像你这样虚伪势力的女人,根本不配。”
“虚伪势力?”江依依站在腊梅树前嘀咕,自嘲一笑,“也有道理。”
她本来就没把善良单纯作为唯一的精神目标。
周塔塔把这一声听成了轻蔑,激动地说:“楚是个普通学生的时候,你看不上他要分手,现在他功成名就地回来了,你又重新回到他身边,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吗?!”
“有啊,我几乎全是私心了。”江依依干干脆脆折下一支短小的,枝头有颗黄色花骨朵,“我想和他在一起啊,这就是私心,但也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他要是没功成名就,如今的我,也养得起他,没什么大不了。”
江依依发现再要折的话,她一只手受限于接电话,不太方便,就对周塔塔说:“你还有事吗?我现在有事要忙,五分钟后你可以再打电话来。”
“你是心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