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e朝着之前苏妡告诉她的方向一路跑出去,她身上好几处被烧伤,身上伤口本来就没好,高温下又有更加严重的趋势,她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咬着牙跑出了门,赤脚冲进外面密密麻麻的树林中,凭借着下意识的方向感,到最后靠的是身体本能。
一路上为什么没有任何追兵,她稍微一思考就感觉眼眶又红了些,鼻头酸涩得要命。
直到摸着安全屋的墙壁坐下,Suze才意识稍稍回笼,身体的痛楚开始涌上,这时候正是半夜,外面的天黑漆漆的,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她眼里还是一片红,是隔着大火苏妡最后温和的笑。
Suze许久没有哭过了,寥寥无几的事能让她疼到撕心裂肺,上次是以为赤井死了,这次——是赤井葬送了她姐姐最后的活路。
是她最后的亲人。
没有点灯的安全屋一片漆黑,Suze曲腿抱膝坐在里面,独来独往惯了的她竟也感觉快要被黑暗吞噬的孤独,手脚冰凉,她的血液仿佛被冻结。
她僵硬着手拿出藏在头发里的通讯器,是苏妡给她的,说能直接联系Maraschino。
按下小小的按钮,她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苏妡?”
通讯器那一头是Maraschino的声音,Suze听见这个声音,一时间又是忍不住,她从不知道原来她也有控制不住眼泪的一天,可听到她的声音提起苏妡的名字她就觉得心脏被揪起来。
“Maraschino,来接我——”Suze说到这里,哽了一下,声音都沙哑了些,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姐姐死了。”
四个字让电话那头的呼吸都是停了停。
“我马上来。”
听见她的话,Suze也就挂断了电话,把头埋进膝盖,紧咬着唇,身体都有些颤抖。
父母死的时候她还太小,从小懵懵懂懂的就是和苏妡一起,后来认识了Maraschino,即使苏妡卧底的时期太早,她们总是隔着一个太平洋,也不影响早已潜移默化成习惯的姐妹情,转身离开奄奄一息的苏妡时,Suze感觉她一部分的灵魂也被切断在了那里。
抬头,是一片黑暗,Suze好像朦胧看见了苏妡的影子,又看见了赤井的影子,晃一晃头,定格在一片黑暗里。
为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又好像知道答案。
她后悔得真真切切,恨赤井一颗对正义公正不阿不存偏爱的心,恨自己不够强大害得苏妡最后只能牺牲自己救下她,更恨当初没能斩断的情和没能下手的优柔寡断。
十几个小时的等待是她经历过最漫长的时间,蜂拥而来的孤寂感快要将她吞噬。
直升飞机降落在树林里卷起大片树叶,Suze听见这个声音支撑起破败的身子站起来,摸索着墙壁走到门前,直升机的灯光晃的她睁不开眼,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视线。
她看见了Gin。
对方好像也因为她的模样而怔住了片刻,如果她能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看起来确实太狼狈了,血和灰尘布满皮肤,衣服也破破烂烂,头发更是遮住了半张脸,脸色惨白无比,一双平时风情无限的眼眸在平淡无波下是死寂。
兴许是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知道苏妡的死,Gin难得也没有嘲讽她两句。
走上了直升飞机,Suze第一时间便是寻找Maraschino的位置,走上直升机她的脚步顿了顿,听见她的脚步声,一个双眼蒙着纱布的女人抬起了头。
Suze动了动唇,有些颤抖。
“Suze?”
Maraschino有些不确定地说道,Gin说到了,她听见猛然停顿的脚步声。
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怀抱,凹凸的身材让她知道这个人不会是Gin。
“Maraschino——”
Suze抱住Maraschino,她看见对方时脑袋一片空白,转过头看Gin,对方耸了耸肩,表示不告诉她Maraschino失明的实情是Maraschino自己的意思,与他无关。
Suze可以想象到原本夺目的紫眸现在是如何漆黑一片。
Maraschino反手拍了拍Suze,顺了顺对方的头发,过于凌乱,打结的头发她手都梳不顺畅,“没事,过去了,不疼了。”
疼,也不想让Suze知道了。
如果Suze死了自己是什么感觉,Maraschino想想就觉得自己会疯掉,而Suze失去了苏妡,摸到对方后背的伤口都是疼,结疤的裂开的都没好好处理。
“谁干的?”
Suze抱着Maraschino,嗓音干涩,她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Rum。”沉默的Gin开口了,“Rum一派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他本人和Bourbon还没有消息,Rum和日本公安搭线了,Bourbon下落不明,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