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位置坐下,离开场还有一小段时间。顾念打量着四周,她们的座位是剧院位于二层的皇家半圆区(Royal Circle)的中部,是整个剧院里观赏效果最好的区域。欧式吊灯挂在高高的穹顶之
上,两侧包厢区的栏杆上还有着精美的纹饰。墙壁上雕琢着华美而又立体的浮雕。
尽管隔得并不近,顾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剧院左侧某包厢的苏优妩。长裙曳地,胸前的金色亮片闪着炫目的光。坐在绛红色丝绒包裹着的凳子上,她右手肘搁于包厢的扶栏,手托着精致的下巴。
苏优妩身旁还坐着另一个人,同样穿着华美的礼服。那人坐的位置正好是顾念视角的盲区,被苏优妩半挡住了身子,看不清楚。但顾念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是曾经见过。
顾念低下头看着脖子上戴着的钻石,璀璨无比。她附身到敏舒耳边:“小舒,这条项链比我想象得还要贵吧?”
敏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认真看剧。”
“不是还没开始嘛,你就告诉我大概价格吧。“顾念不死心地追问,刚才在休息室的那幕,已经让她觉得这根本不是条普通的五克拉钻石项链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敏舒这条项链的时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那个时候两人初相识,彼此还不算很熟悉。
敏舒半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一叠资料夹在指尖里,摇摇欲坠。严肃而又沉默的她,入了梦乡后就像孩子一样没有防备。
顾念本是趴在写字台敲论文。见敏舒不小心睡着了,从床上拿了条毯子温柔地盖在她身上。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心动了吧,用毯子圈住她后,顾念的手指仍然流连在她衬衣的领口。扣子只松了最上头的那颗。夏天的中午天气闷热,室内没有开空调。
顾念像是着了魔一样,手指偷偷摸到她的第二颗纽扣。
将解未解的那一刻,顾念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中都带上了喘息的声音。她本就脸皮薄,此时脸上烫得就像烧起来一样。可理智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衬衣上的扣子就这么被她解开。
衣襟打开的瞬间,一抹耀眼的流光也从敏舒领口滑了出来。
“好美的坠子!”顾念在心里叹道。
“不舒服吗?脸怎么红成这样?”带着凉意的手掌覆在顾念额头。顾念惊诧地抬眼,与敏舒对视。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里一片澄明。
“没有不舒服,就是太热了……太热了!”顾念赶紧站起身,用手给脸扇着风。暗暗咬着舌头,不敢再回身去看她的眼睛。
敏舒看着身上的毯子,不禁失笑。这么热的天,她竟然来给自己盖毯子……低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看见衬衫的纽扣开了。钻石就这么悬在未有衣物遮蔽的胸前。
她是个很低调的人,一直把坠子放在衣服里。爷爷对她的心意,敏舒想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却不希望这份心意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凤眼浅浅眯起,敏舒没有吭声。
“小舒,你的项链很漂亮。”敏舒不说话,顾念却开口了。
“这么好看,藏在衣服里多可惜。”顾念转过身子,蹲在敏舒面前,细细观赏着那颗钻石吊坠。
“这是爷爷给我的成人礼物。”敏舒淡淡答道。她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这条项链,但看到顾念眼里写着浓浓的感兴趣。她将项链解下放在顾念手里。
“这是钻石的吧?”顾念把玩一阵,很不确定地问道。如此得闪亮通透,指腹摸在上面,能感受到它不同的切割面。
“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她面前承认了!每当别人无意间看到这个坠子,问起材质的时候。敏舒都说是施华洛世奇买的。
听敏舒嗯了一声,顾念原本就大大圆圆的眼睛睁地更大。低头凝视手心里的钻石吊坠一秒,连忙塞回敏舒手里:“一克拉的钻石就已经不便宜了。你这个还那么大。”顾念倒吸了口凉气:“天天把几百万的首饰挂在脖子上,不怕被坏人劫财啊?”
原本还担心,顾念会猜到它的实际价格。听她这么说,敏舒松了口气,刮了刮顾念的俏鼻子:“像我这样的,不应该是被劫色吗?”
话音落下,敏舒又一次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竟也会说俏皮话。
“它的价格很重要吗?” 敏舒反问顾念:“如果价值真的高得离谱?你是不是就要还给我,不要了?”
顾念看着敏舒的脸,她面无表情,语调没有起伏。
“对我而言,它就是爷爷留给我的心意。是我佩戴在胸口五年的项链。”敏舒换了个坐姿,将头撑在手上,手臂支在另一边的扶手,无形中拉远了和顾念的距离。
“比起它于我的意义,钻石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
顾念咬了下嘴唇,她知道敏舒已经有点不开心了。她不愿谈这个话题,自己还问这么多……讨好地拉了拉敏舒的袖子:“好啦,不问了。你送给我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很喜欢。这条链……”顾念用手将它包在掌心。“我会一直戴着的。”
听她这么说,敏舒的脸色有所缓和。她握住顾念扯她袖子的手,眼里止不住浮出无奈。这只软软的小手,握在手里温温的,很能给人暖意。
可是,念念啊……你如此不谙世事,有些话我该怎样说给你听?
双簧管奏出了柔和的曲调,深红色的幕布逐渐被拉开。第一幕所述的是王子齐格弗里德生日前夕,皇后告诉他,第二天他要在生日宴上选一位公主成为他的新娘。芭蕾舞群舞演员在台上不住地展现舞姿,变换队形。王子手握着酒杯穿梭其间。小丑在舞台中央不停地旋转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