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何福暗叫不妙,今日太子爷来者不善啊,当下他硬着头皮:“太子殿下,末将也是依军法从事。此人聚众闹事,煽动手下将士图谋不轨扰乱军心,末将身为左掖军的提督,有权以正军纪。”
袁晓晓过去牵过朱慈烺的白马,扶着朱慈烺下了马。无形之中,朱慈烺身上那份凛然不可辱的气势,登时将王何福压了下去。
不知怎地,王何福觉得自己的辩解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人群分开,朱慈烺走到他跟前,冷笑道:“好一个以正军纪,那么本宫来问你。这个把总说的有什么错,他们说军饷一年多没发。将士一天只有一碗稀粥,还有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那么,本宫倒是想问问王提督,这些事又该如何解决。”
王何福突然有些激动起来,朱慈烺这么一问,他倒是怨气冲天起来:“太子殿下明鉴,军饷乃是朝廷没有下发,末将又能奈何。至于吃住问题,五军营初调京外,粮草一时半会儿难以接济上来也是在所难免。殿下这么问,倒是显得末将克扣了一般。”
朱慈烺微微一笑:“难道你没有么,那么本宫再来问你,这军饷确实没有发放。只是这军粮,本宫记得五军营的军粮还是有保障的吧。怎么,中军、右掖军、左哨军、右哨军他们的军粮都能供应上来,将士们一天两顿,一干一稀。怎么到了你左掖军,竟然连军粮都吃不上了?”
王何福有些尴尬起来:“这个,想来是末将属下办事不利,这个末将回头定然查清楚。若有人中饱私囊,克扣军粮,末将定然严惩不贷。”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崇祯四年,朝廷拨付给左掖军的两千两赏银,也与你王提督无关了?”
当年,满清黄台极打到了北京城下,左掖军奋勇抗敌,确实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朝廷国库空虚,财政捉襟见肘。但崇祯皇帝还是从牙缝里攒出两千两银子,赏给了左掖军出力作战的将士。
钱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少也是肉。谁知这钱到了左掖军突然不翼而飞没了下文,户部口口声声说已经下拨,左掖军的将士却连个铜板都没见到。
实际上,这笔钱确实是被王何福中饱私囊了。王何福的吃相极其难看,他把这两千两银子揣进自己的腰包,手下知道内情的将士自然心生不满,这事很快在左掖军中流传开来。
可王何福是左掖军的提督,即便是将士心生不满,心中也是无可奈何。顶多,在背后骂骂王何福的八辈祖宗而已。
王何福似乎很委屈:“污蔑,这绝对是污蔑,末将从未见过这笔银子。即便是有,末将也会把他用在军中。末将为官素来两袖清风,岂有贪腐之理。”
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朱慈烺还是表面上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王提督,既然本宫来了,何不让本宫进帐内一叙?”
看样子,这个小太子被自己给糊弄住了。王何福心头窃喜:哼哼,你个小小年纪的太子,就想查老子。仅凭你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逼老子就范,怕你还嫩了点。
朱慈烺确实是嫩了点,他知道王何福中饱私囊,知道他克扣军饷。可是没有证据,不止是他,锦衣卫也没有证据。
锦衣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三大营中搜集到了一些将领贪腐的证据。可大多数,并没有实际的物证。
比如说这个王何福,他为人极其谨慎。所有贪污克扣的证据,都被他烧了。他没有私藏账本的嗜好,虽然有个账本能清晰的记录自己收入开支情况。可王何福也很清楚,账簿即便是藏的在私密,一旦泄露出去就是自己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