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秋节的时候,刘家人都要到北头市来,刘珍珍和崔桂兰提前就筹划起来,家里人该住在什么地方。
刘珍珍知道父亲和母亲很恩爱,最好是能让老夫妻两个趁着这段时间小聚一下,可她现在的居住条件有限,该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宋远征当天晚上带着两斤月饼来访,听说了刘珍珍的烦恼之后,很慷慨地表示,愿意把自己的宿舍让给刘珍珍爸妈。
“我的宿舍是个筒子楼,虽说只有一间房,不过楼道里有卫生间,也能做简单的饭菜,非常方便。”
刘珍珍眼睛一亮:“那你怎么办?”
宋远征挠了挠头,“刘二壮和刘三水他们住哪儿?我跟着他们挤一下。”
刘珍珍看着宋远征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指了指商铺的空地,“他俩就在这地.上打地铺,你能打地铺吗?”
宋远征立刻拍胸脯:“没问题。”
好在只有两三天时间,要不然这样让宋远征挤着住,刘珍珍还真不好意思。
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刘珍珍和崔桂兰就提前做了准备。
考虑到以后刘家人都会不定期的从下河村赶过来小住,刘珍珍和崔桂兰就一口气做了好几床被子,还有一个大棉褥子,又采购了一个毛毡,这下子就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因为他们一次性买的东西挺多,店老板慷慨的送了他们三个荞麦皮枕头。
为了存放这些被褥,刘珍珍就想着再买两个樟木箱子,把现在用的木头床头替换掉。
到时候把樟木箱子往床板底下一放,就能把床撑起来,还省地方,崔桂兰觉得刘珍珍这么规划,十分科学,也赞成她的决定。
市场上有现成的樟木箱子,刘珍珍很快就挑到了合适的货,不过在搬箱子之前,她得先把床头卖掉,要不然二楼可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这床头已经用了一段时间,母女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床头搬了下来,放在店门前擦洗。
两个人干活干的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停下来脚步正认真的看着他们的床头。
俗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珍珍觉得这是个旧床头,中年男人看到的却是好木料!
“你们这床头卖吗?”中年男人试探着问道,因为这地方是市场,所以他敢这么问,如果是在居民区这么问就不合适了。
刘珍珍回头打量了一下这男人,肯定的点头,“我们是有这个打算。”
“那你们打算要多少钱?”中年男人的表情很慎重。
这床头是刘建国砍了价买下来的,当时只花了八块,刘珍珍想着,就算原价卖出去她也不吃亏,毕竟她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可这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太郑重了,刘珍珍觉得这床头可能没那么简单,“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行情,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您开个价。”
崔桂兰听到刘珍珍这么说,吃惊的张大的嘴巴,不过这段时间,她跟着闺女做生意,也明白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才没有贸然打断刘珍珍。
中年男人倒觉得刘珍珍说的情况应该是真的,他略微沉吟一下,走上前又敲了敲床头,仔细看了看床头的材质。
“这是上好的檀香木板子,不过没有保养好,你要是诚心想卖的话,我给你这个数。”中年男人冲着刘珍珍伸出来两个手指头。
考验刘珍珍的时候到了,说真的,她就根本没认出来这床头的材质,只是听着中年人说这是檀香木,刘珍珍可知道檀香木是一种非常高级的红木。
那么问题就来了,中年人这两个手指头指的到底是多少钱呢?二十还是二百?
刘珍珍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刚才之所以推说这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就是防止中年人认为她不懂行胡乱开价,可这中年人开的价也太笼统,就伸两个手指头,那让她怎么接话?
看到刘珍珍脸上犹疑的神色,中年人却领会错了意思,他以为刘珍珍这是嫌他开的价太低,就一咬牙把两根手指变成了三根手指。
“行吧,那我就给你三千,再不能多了,这东西我们也不好卖。”
三千?!
崔桂兰只觉得有雷在头顶上闪过,轰隆隆的响,她已经不知道对方在说啥了。
刘珍珍仍旧很镇定,她甚至还了个价,“五千,咱们就成交!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肉痛的神情,“小姑娘你这么弄,可是把我们的利润都给吃了。”
刘珍珍笑了:“你也可以选择不买。”
“别!”中年男人急忙阻拦,他警惕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又流连地摸了摸床头,这才指着盆景店对刘珍珍说道,“咱们屋里说话,进屋说话就方便多了,不用担心被外人听到。”
中年男人同意了用五千块买这副床头,“姑娘,这种家具不会单件出现,你家里还有成套的一定要给我,要是单收你这个床头,我可是有些亏。”
刘珍珍点头,“你放心,如果我手里有的话,我一定都卖给你。”
她现在手里只有一副床板,床板是不可能卖的,因为刘珍珍还要用它睡觉,至于其他的家具,那得看缘分喽。
两个人达成口头协议之后,这中年男人也不含糊,拉开随身拎着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包,从里边取出来好几摞大团结,“这是我从别处收来的货款,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呢。”
现在市面上的假钞很少,不过刘珍珍还是很认真的数了钱又验了真假,大团结上的盲点都很明显,证明这些钱全部都是真钞。
收了钱以后,床头就归这个中年人了,刘珍珍很大方的帮他介绍了一个工人。
那工人有平板架子车,中年人找了两幅床单,把床头裹了一下,之后就用架子车给推走了。
崔桂兰悄悄走过来,拽了拽刘珍珍的袖子,“珍珍这床头你卖了多少钱?”
刘珍珍压低声音,把成交的价格告诉崔桂兰。
“这也太多了吧,这也太多了吧?”崔桂兰露出一脸不敢置信,还拍了拍胸口,说了好几次。
“这有什么多的?是我们的财运刚好到了,放心那人识货着呢,他肯定还有的赚。”
刘珍珍已经看出来了,那中年男人就是类似于古董收购商之类的人物,这些人手上有钱,就专门收藏这些古董文物,好木料什么的,放在手里囤积居齐,等到市场价格一起来再出手。
崔桂兰听到刘珍珍这么说,这才略微放心。
手上收入了大宗现金,刘珍珍可不敢把钱留在手里,她跟崔桂兰说了一声,就拿上存折跑到储蓄所存钱去了。
五千块钱很快就存进了储蓄所,刘珍珍拿过存折看了看,只见上面已经有了两万多块,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这一段时间的劳动还是有成就的。
她在下河村的家里还留了八千块,有了手上这笔存款,那八千块就不算什么了。
手上有了钱,刘珍珍一直想干的事情,买房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刘珍珍打算有合适的房子就买下来。
现在城里人都是单位分房,只要有单位的人,不管好赖都能弄上一套房子去住。
不过民间仍然有私下买卖住房的行为,大家买卖的不是各个单位里边分下来的公房,而是前些年私人盖的住宅。
很快就到了周末,刘建国带着两个儿子,抱着不少树枝坐班车赶了过来,他们身上还背着布兜,那里面装的都是老桩。
刘珍珍几人顺利的接到了刘建国,看到他们带的东西也吃了一惊,“爸,这一次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的老桩?”
“你能把这东西变废为宝,这可都是钱呢,我们在家里没事就帮你收集着,这不,一有时间就都给你带过来了。”刘建国双手都抱着树枝,额上的汗也顾不得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