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走后,我和张进立刻开始了行动。
我们暗中调查了廉河铭近期每天的行踪。我不便在河铭公司附近出没,张进就叫了几个哥们儿帮他在那里看着。而我,则守在廉河铭的住处——远山别墅。
跟踪了廉河铭大约一周,我颇有些意外。他上下班依旧由李师傅接送,但不再只是他同李师傅两人——他的身边随时随地都跟着几个保镖,没有一时一刻是单独行动!那几个保镖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很难相与。看来廉河铭对我们走投无路之下以命相搏的下下策,也是有防备的。这不奇怪,做贼毕竟心虚。
廉河铭的防范太过谨慎,计划一筹莫展。但有一天,张进却突然对我说,他有了万全之策。
“除非能让廉河铭落单,否则都免不了硬拼。”我说。
“我知道。”张进不慌不忙地拄着拐杖挪到沙发边坐下,点上了一根烟。
我也坐下来,听他细说。
“这些天,他们几个帮我查到不少事情。姓廉的可是研究过你啊,专门请了几个保镖来对付你,不仅个个能打,还随身携带利器。想跟他们来硬的,就算是你,一对多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从跟姓廉的关系亲密的其他人身上下手。比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中透出一股寒意,
“罗雅林。”
我手心一紧。
“姓廉的对罗雅林是怎么个宠法儿,咱俩从前也见识过,我那几个哥们儿也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廉河铭家里的用人说,这姓廉的被罗雅林迷得那是晕头转向,大事小事全都围着她转,罗雅林只要在谁那儿受了一点点委屈,他就跟个火|药桶似的,非要在那人身上讨回来。说之前有个用人,也就是个小姑娘,茶没端好把罗雅林的手给烫了一下,就被姓廉的扇了个大嘴巴,还给赶了出去。姓廉的身边每一个人都知道,就是得罪了他本人,也不能得罪了罗雅林。这罗雅林地位如此之高,我也是没想到,不过这么一来,咱们倒是有了对付廉河铭的路子。你说要是罗雅林在我们手里,姓廉的是不是会乖乖地听话?”
“你说的这些只是推测吧,再怎么对她好,廉河铭能命都不要?”我下意识地希望绕开雅林。
张进吐出一个烟圈,嘴角微微朝一边扬起,透出一丝邪气:“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比罗雅林更适合的人选了。”
我挪开视线不看他,他那表情叫人感到莫名的心慌。
“其实我跟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个主意的,我可以直接让那几个哥们儿帮我把罗雅林抓来,再用她引诱廉河铭单独前来送死,不用你就能办得到。只可惜……”张进邪笑着,叹了一口气,“姓廉的也同样想到了这一层。廉河铭身边有三个保镖,而罗雅林身边就不止了。处处跟随的,加上司机一共是四人,她的住处,也就是河铭中学给她安排的公寓,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巡逻,巡逻的人一共有六个。也就是说,罗雅林身边的保镖一共有十个!”
我后背一阵发凉,张进竟然悄无声息地把雅林调查得这么仔细,他怕是早就开始做这样的计划了,要不是雅林身边有保镖,他肯定已经背着我下手了!
“这不是更难靠近了吗?”我的语调沉了下去。
“所以我才告诉了你我的主意,因为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他的口气不容拒绝,“你跟罗雅林毕竟相处过,你帮过她,对她还不赖,找个理由把她单独约出来,摆脱掉那些保镖,做得到吧?”
我没应声,手心微微攥紧。
“等我们用她钓到了廉河铭,再把她迷晕个一天两天,就有足够的时间逃之夭夭了。反正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去处。”张进说完,把残留的烟头往茶几上一扔,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他的神情十分轻松,似乎这只是件容易的小事。但我却从他故作的平和中,看到了更深的杀机!他没有把计划向我全盘托出,他在向我隐藏,隐藏我会因此拒绝的那一部分!
我凝视着张进,压抑着胸中的一团火,反问他道:“你想利用她杀掉廉河铭,然后把她迷晕后逃跑?张进你怎么变傻了,你怎么不把她一块儿杀了?杀人灭口,只要做得干净,连逃跑都不用,你说呢?”
张进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神情冰冷地看着我。片刻后,他嘴角轻轻向一侧撇开,面不改色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才是最完美的计划。”
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张进已经变了,绝望和仇恨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杀手!他抱着一丝侥幸,若我没有猜到底,听了他的计划,到时候他一定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杀了雅林!
我是恨雅林,恨透了她,可要我亲手害死她,却是杀了我都做不到!
张进心里再清楚不过,可他居然试图诱骗我去做我拒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