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护驾!”一队亲卫护在了栾帝身边。
“有敌人!快点起来!”栾国军队一片慌乱,号角声、哀嚎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刺进季洐的耳朵,可他脑海里却是被“镇安候谋反”五个字狠狠占据,从未有过的慌张惧怕席卷了他向来理性睿智的头脑。
栾帝看见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季洐,眼神冷漠凶狠,不再是如同往日的慈爱,眼中酝酿着暴怒,帝王威势尽览无遗,他拔剑指向季洐,那剑上还留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把季洐给我抓起来!”
季洐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看着栾帝剑上的鲜血只觉得刺眼眩目,下意识望向帐中,灯火映照下,已经没有了父亲的身影!
“你杀了我父亲?”季洐愣愣地看着栾帝,一如往常那个在他膝下看着长大的男孩,目光濡慕,似乎只是请教一个让人疑惑不解的问题。
黑夜里看不清栾帝的神色,只是不断有人谨慎的慢慢包围了季洐,他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切,从来都桀骜冷淡的眼神终于破碎了,他兀自看着栾帝摇起了头,神情是那般脆弱无助,声音忍不住颤抖,轻的像是自言自语般:“我父亲......我父亲不可能谋反!”
他目露哀求地看向那个站在黑夜里的帝王,他与自己的父亲是那么好的朋友,怎会.......怎会呢?!
可那人毫无反应,周围的人毫不留情地想要上前将他押下,他下意识运功反抗,击退数人,他看向栾帝的目光转而变得冰冷愤怒,就像在用实际行动抗议栾帝的话——
他的父亲不可能谋反!
击退了一批又一批想要擒拿他的隶属皇帝的亲卫兵,可却让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上来,那些黑衣人似乎都已经被斩杀了,昔日与他称兄道弟的将士们相互搀扶着对他怒目而视,迎希淳为他和栾帝求情,似乎栾帝与他说声什么,他也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他。
也许,他反抗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已经无异于谋反了。
他无力说些什么,体力透支让他几欲喘不过气来,可他神情倔强隐忍,依旧赤手空拳对抗着一整支亲军。
“跟我走!”几欲支撑不住之际,粗哑苍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人拽住了他的手,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从包围圈中提了出来。
季洐不想走,他为之奋战的母国在这里,他的父亲在不远的帐中生死不明,他的家族即将蒙受天大的冤屈,他怎能在此时离开!
可他喘不上气!他被这一切压得喘不上气!他怕他一旦开口,就会是嘶吼和恸哭!
栾帝面色大变,亲自追了上来,凌厉的剑锋就要刺进季洐的心窝,却被拽着季洐的黑衣人反手一掌击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洐被人带走。
季洐看见了栾帝冰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充斥着了然、失望、厌恶、仇恨......似乎这一切都让他笃定了父亲谋反的事实。
不!不!
*
“镇安候怎么可能谋反!”薛后紧紧地扣住镶着金边的梨花木桌沿,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
“陛下亲自派了亲信给您传来的消息,不会错的。”颜女官也神情微妙,惋惜、不敢置信还有深深的不忍:“信上说,罪人季元康通敌卖国,真实身份实为玄国亲王,玄国败北之夜趁众将士深夜熟睡反扑,致使我军伤亡上百,现......已被处死,其子季洐被人救走,下落不明,正在全力追查......娘娘,这是陛下交予您的亲启信。”
薛后魂不守舍,慌忙接过信笺打开,神情几番变化,合上信,神情已经变得沉冷愤怒:“他们......他们竟骗得我们这么多年!阿怀还未登基前那些可怕的事,那些南疆人,阿栾身体里的蛊,玄国几番能够识破我们的计划......都是!竟都是他们搞的鬼!”桌上的奏折和花瓶都被薛后一扫在地,她身上的威势不再收敛,直叫凤溪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