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洐望着漫山的桃花,还有坐于凉亭边身着白衣的倾城女子,只觉得多么盛大灿烂的美景,都抵不过眼前这人一个温婉生动的回眸,一双纤纤无暇的玉手,一头随风微扬的青丝。
那个瘦小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身若扶柳,玲珑有致,她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就叫人觉得那是世间风光极盛的美景。
好在她身份尊贵,后山无人,否则,他可能会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季洐站在桃花林间,对着桌上的纸张提笔作画,挥毫间颇有一股认真的魅力和文雅的亲和,苏苜理所应当地借着作画的名头直勾勾地打量他,上上下下看了个够。
他变了好多,几乎看不到从前的影子,叫人捉摸不透,可还是长得很好看了,能叫人看痴了去。
“公主缘何要我作伴,又遣散众人与我单独在此作画,就不怕我是玄国探子,刻意接近,伤害公主么?”季洐笔下不停,温和地问她,似乎只是闲聊时的假设。
苏苜没想到他会直接问了出来,她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顺便探探他此番来栾国要做什么,可这些理由又哪里能说?
恰巧,苏苜看到远处急急来的晴冶,眸中流光一闪:“你既入了我公主府,便是我的人了,我如何不能要你作陪,与你独处?”
季洐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拧眉细细地看着苏苜的反应,心底有些痒痒的,那是快要抑制不住的期待。
“至于晴冶,他虽是我的未婚夫,但我并不喜欢,七郎莫要因他多想,等日后我身体好些,便能叫父皇母后替我取消婚约。”
苏苜此举,一方面是因为十分厌恶晴冶过去那些越矩的举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按照世界记忆,此时晴冶早就亲身到玄国指挥起义,在攻略星辰大海的路上了,怎知他还一直赖在这里当劳什子国师——为了气运子的春秋霸业和在未来等着他的那些小美人,苏苜不介意添一把火,掰正主线剧情,讨好天道爸爸。
“安栾,你莫要气我,你分明就是看到我来了,才如此说的,”晴冶满脸无奈神色,缓步上前,“我知道最近那高府九小姐缠着我,让你不快了,我已经将建议把她父亲调离京城的劄子交给了陛下,你可消气?”
苏苜想说你自己又脑补了什么,我根本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却是被他最后一句话转移了注意,不知为何,急急地瞟了一眼季洐。
她冷脸怒斥晴冶:“人家高琥当正三品王府长史当得好好的,你要因着这些理由调他离京,是要叫他降到从三品还是直接贬到四品?”
“晴冶,你要我说多少次?别因着这些原因玩弄朝政,你、你咳咳.......!”苏苜只觉得气运子总是为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混账事,叫她气得肝气犯肺,肝疼肺疼,脑仁也疼!
季洐原先因为听到苏苜与晴冶撇清关系的话欣喜的心情,就这样宛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隐秘的心狼狈不堪,冰冷刺痛。
他看着登对的两人,脸色是越来越压抑不止的冷,漆黑的眸子宛若深渊般,酝酿着可怖的漩涡。
“你莫要生气,对身体不好......”晴冶紧张地就要靠近苏苜,却被季洐抢了先。
季洐并不说多余的话,端了温茶喂到苏苜唇边,温柔却有力地拍抚她的后背,暗中用了内力替她顺气,苏苜舒服多了,但也顺势被他揽到怀中,姿势亲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头上绿油油的晴冶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公主!”
苏苜好多了,闻言便攀着季洐的肩膀立起身子,竟是因着护短难得的疾言厉色:“我公主府的人还轮不到国师大人吩咐,您还是滚回去玩弄权术的好!”
“我......”这话说的非常重了,晴冶即是愤怒又是委屈,正要解释他并没有要迁怒高琥,却是被苏苜打断。
“你确定还要再气我?”
晴冶见她苍白如纸的脸,瞬间便蔫旗息鼓,冷冷地睨了季洐一眼,转身离去。
这一切在季洐看来,却成了情侣吵架一般,只觉得心里有火还有醋。
他放开苏苜走回去继续作画,依然温柔带笑,可眸子里却冷的吓人。
他又自作多情了。
本以为苏苜说不定是为他还愿,却是为了晴冶;
本以为她在与自己解释,却是在与晴冶置气;
本以为她喜欢他,约他相陪作画,不成想,却都是为了演给晴冶看得一场戏。
是啊,她甚至厌恶他的触碰......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画了?”
苏苜和夜耿一番吐槽晴冶那个糟心气运子以后,就思考着自己护短会不会护得有些明显了,却是看着某人面色越来越可怕,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