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苜一醒来,便转头吐了一口血。
鼻尖糜烂暧昧的味道若有似无,反而是血腥味更重,不只是她的血,还有季洐的血。
她检查了身上衣裳,已经被换了另一套她放在西苑花园的衣服,想来这里是西苑。
她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脉,虚浮无力,气机紊乱——她的身体已然大损。
屋里没人,苏苜冷笑一声,就要忍耐着疼痛翻身下床,她体内的媚毒已解,可身体还是没有半分力气。
“苏苏,你别动。”外面的黑暗中走来一人,她冷了眼眸看着他点了灯走近,英俊的面庞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有着无边温柔和疼惜的眼神想来是她的错觉。
他的手一伸过来就被她拂开了,她只是自顾自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她要回她的安华殿,她怕她再待在这里,会崩溃。
父亲落入他手,她也失身于他,身体更是虚劳大损。
便是她对他的愧疚和信任,将自己,将家人,将国家放到了这样的境地,她必须去挽救这一切。
没时间去伤心,没时间去恨。
身后的人抱住了她。
“你如今不能见风,必须好好卧床休息。”苏苜没有挣扎,就让他给自己披上外衣和披风,转头床铺已是被换了一套,想来是他那些雷厉风行的玄骥军做的。
他把她放到床上让她倚着舒适的枕头,便有一个黑衣人跪到她的床边为她诊脉。
“王上,公主的毒已经解了,但此毒霸道,公主身体怕是不好。”
“你为她开药。”季洐浑身威势更加可怖,暴怒异常,“来人,青青抓回来没有?”
苏苜眼神动了动。
他这是连她的近侍都不愿放过?
有一个黑衣人进来:“回禀王上,已经抓捕,且以谋害公主的罪名发布了通缉晴冶的圣旨,可是让他逃了,如今正在极力追捕!”
“抓到他就格杀勿论,”季洐的声音很沉很冷,蔓延着无边的怒火和残忍,“喂毒分尸,剁碎喂狗。”
“遵命!”黑衣人一闪身便消失了,季洐回身坐到苏苜床边,执起她的手道:“苏苏,这毒是兰草和海西子混合你身上衣物所熏的熏香产生的,便是那青青和晴冶的计谋,如今晴冶已经逃窜,青青也下了牢,”他轻勾唇角,柔声问她:“我为你解了毒,你要如何报答我?”
苏苜低阖着眼眸,睫羽颤了颤,却是并不答话。
“......苏苏,你为我祈愿七年,为我种漫山桃花,记挂着当年镇安候府一案,我非常感动......你可是极为欢喜我?”说到这里,他顾自用低沉悦耳的声线笑得人浑身酥麻,前额轻轻抵上苏苜的额头,呼吸交缠:“如今你要如愿了,我已经派人回了玄国,抬了聘礼来向你提亲。”
苏苜依旧像个没有思想的漂亮人偶,不发一言,季洐的心里蔓延开无限的恐慌。
“苏苏,说话。”他抚上了她的雪白的脸颊和纤细漂亮的脖颈,苏苜只觉得那双火热的手宛如冰冷的毒蛇。
“说话!”他暴躁地吻上她的唇瓣,吞噬舔咬,恶狠狠地扫荡她的每一处,像是在惩戒这张不听话的嘴。
直到他捧着她脸的手碰到了她的泪。
季洐从暴怒中惊醒,慌张地替她擦去眼泪,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惧和怜惜。
他有些无助地低喃:“你别哭......”
她终于愿意看他了,可那双眼睛里的厌恶和冰冷却狠狠地刺痛了他,叫他几欲喘不过气。
“季洐,你当我是什么?是青楼妓子?是任你摆弄的玩物?还是你季洐呼之即来的狗?”她的声音颤抖着,很轻很轻。
明明是在用最狠毒的字眼贬低自己,却是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你下毒强占了我,还想要我眼巴巴等你来娶我?是,我们什么都发生了,所以我必须对你唯命是从,任你予取予求?呵......是啊,我阿爹都在你手里,我还不就是你的掌中玩物!”
“有时候卑鄙下流的确能达到目的,对吗,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