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静静,嫩黄檐月落下,落在飘带似的兰叶上,闪烁动人的光芒。
小院内依旧被一层悲凄的氛围所笼罩。
相比于之前的嘈杂,今晚的灵堂无疑安静了很多,守夜人换成了老管家,而憔悴疲惫的慕容萍则回房间休息。
灵堂正中漆褐的棺木,在昏暗的灯光下带有几分森然,融于黑暗。
原本商定是三日后进行安葬,但高坛主却死活不肯。
在他看来,如果找不到慕容舵主的头颅,就这么以残缺尸体埋葬,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再加上慕容萍也希望以父亲全尸安葬。
最终决定延后几日。
小蛇精苏巧儿还未回来,陈牧便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溜达。
一边观察着四周动静,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案情的线索和信息。
刚开始平静的小院在这几天秘密不断被挖掘后,变得诡异森冷了许多,感觉到处都是隐藏着的眼睛。
“陈坛主……”
正在思索时,一道豪迈亢亮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石堂主。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青衣长袍,身材魁梧的他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只棕熊,带着压迫之感。
陈牧抱拳行礼:“石堂主还没休息啊。”
石堂主笑道:“睡不着出来散散心,陈坛主呢?也睡不着吗?”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我溜达。”
手掌中转动着两个核桃的石堂主寻了个旁边的石椅坐下,语气歉意道:“上次质疑陈坛主身份,也是为了天地会安危着想,希望陈坛主莫要见怪。”
“理解,也希望朱舵主能早日从生死门中救出自己的儿子。”
陈牧语气诚恳。
石堂主抬头望着清冷的残月,沉默良久后淡淡道:“不出意外,朱公子是不可能活着了。”
陈牧没有出声。
对于这位石堂主,他还不太了解。
偶尔看起来毛躁鲁莽,偶尔又心思如毛发,虽然在朱舵主底下做事,但从流露出的感情来看,对慕容舵主很尊敬。
有时候往往猜不透的人,很是可怕的。
“陈坛主,你属于天地会的外派人员,常年潜伏在朝廷中,虽然一直与我们内部人员交换情报,但对于天地会的情况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石堂主转动着手中的核桃,缓缓说道。“总舵主这些年对于天地会的事务并不是很上心,很多权利都分发给四大分舵,这也导致了天地会虽然分散不易被查,但凝聚力上远远不如以前。”
陈牧依旧保持沉默。
他不太明白石堂主对他说这些话是何意。
是打算抒发一下情感进行拉拢吗?
“此次总舵主突然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死去,天地会真正迎来了一场危机,既有内部各分舵的权力争斗,又有外部朝廷的压迫……”
石堂主说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其实天地会一直存在这毛病,每次都觉得陷入绝境时,却总能化险为夷。这次估计也是一样。但死了一个分舵舵主终究是大事,难保下次还能挺过去。”
陈牧皱眉:“石堂主究竟想要说什么?”
喀嚓!
石堂主手里的核桃被捏碎。
他将核仁吃干净,起身笑道:“其实慕容舵主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好人……才是最让人讨厌的。”
说完,便离开了。
陈牧蚕眉紧蹙,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准备回屋时,陈牧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石夫人身边的丫鬟,阴阳宗的大司命。
此刻对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跟在石夫人的身边,而是独坐在院内池塘旁的藤蔓椅子上,静静发呆。
从远处看,这女人的身姿却是不错。
只是比起芷月来丰腴了一些,破获了一些美感。
陈牧没有打扰她,在一旁看着。
几片树叶在凉风的吹拂下打着旋儿,轻轻掠过云芷月的脚底,带起丝绸般的轻微摩擦声。
女人随手拿起一片叶子。
她的思绪早已被两个人甜蜜的回忆所占据,脑子里满是与陈牧点点滴滴的场景。
将树叶吹落而出,云芷月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苦恼中。
已经与陈牧很多天没见过面了。
上次还答应那家伙四五天就回去,结果鸽了这么久,也不晓得那混蛋忘了没,估计又骗了不少姑娘。
有些时候,她是真想把‘大司命’这个身份丢出去。
但如果能那么容易丢就好了。
“陈牧啊陈牧,我好想你……”云芷月美眸哀伤,内心苦涩。“如果能现在见你一面,那该有多好。”
“是在想自己的情郎?”
陈牧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身为男人的他,很快便从女人身上解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女人分明就是一副思念情郎的模样啊。
陈牧很无语。
怪不得之前几次冒险示爱,对方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有心上人了。而且看这样子,明显爱的不浅。
这让陈牧颇为无奈。
朱雀使背后有喜欢的男人,堂堂大司命也被男人给俘虏了芳心,这是增加难度了吗。
况且,陈牧也不喜欢去挖墙角。
唉,难办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大司命的心都给俘虏走了,建议抓来剁碎了喂狗,排除竞争者。
陈牧内心吐槽。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