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愿意卖粮食的很少,也就在村长家买到差不多一百斤左右的粗粮,其他村民看着雾蒙蒙的天空都不愿意卖。
这粮食可是他们的根儿,卖一点少一点,万一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的,想买还买不到呢。
淅淅沥沥几天终于雨停了,不过四周还是弥漫着沉沉的雾气,远山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虽然雨停了,几人仍不敢立马上路,就怕到了半路一场雨下来,没个避雨的地方。
闲待着也无事,秦二几人结伴往后山去,运气好还能带回一两只野物打打牙祭。
这天天色已经很晚了,透过浓浓的雾气隐约能看见村里人家中透出淡淡的烛光。秦二等人回来了,手上拿着三只野鸡,脸上却一片沉重。
二赖子坐在柴房门口,看着几人手中的野鸡,垂涎的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不敢上前。
秦二将野鸡给了郭嬷嬷,面色沉重的向正房走去。
一进屋便立马道:“姑娘,这里怕是要不安全了,我们明日便启程离开”
池双卿啊了一声,疑惑问道:“怎么了?”
“这几日猎物少,小的就去了丰收村背后的山里,谁知大中午丰收村里居然没有一点人烟。小的觉得奇怪,就下去看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我们几个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村民都是被人用利刃一刀毙命,连小孩子都没放过,小的还捡到了这个。”
递上一把断成两节的腰刀。
池双卿接过,看起来有点眼熟,“这是?”
秦二声音干涩,眼中神色莫名,“这是腰刀,是各州府官吏佩戴用刀,连京城京兆府衙役都是用的此刀。。”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被官府杀的?”池双卿心下大震。
秦二点头,“小的觉得奇怪,就在村子周围探查了一边。”声音干涩,尤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发现那些山之所以会塌是因为里面已经被挖空,地上还掉落这一些细碎的银矿碎渣,那是一座银矿山。”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私挖银矿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看着手上的腰刀,神色变得坚定。
“我写封信,你想办法送去给大公子。”
她不知道私挖银矿是哪一方搞出来的,可这样草芥人命却是让人不耻。她离开前与大公子告别,便说让她有事便让秦二送信回去。
大公子与圣上关系亲近,只要圣上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此事的。
秦二点头,他虽然手上人命不少,杀的却是该杀之人。“小的马上让人送信回去,这里怕也不安全,姑娘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准备准备,明天启程。”停顿一下,“再让人去向村长那边提个醒。”
秦二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说道:“若是让那些衙役知道这事被泄露出去了,咱们怕是会不安全。”
“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什么也不做。给村长提个醒,能不能活下来只有看他们自己了。”池双卿叹气。
早春的风还带着一股冷意,天刚刚擦出一丝亮来,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上路了,白河村被远远抛到身后。
路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好的用板车推着家用,一些可怜的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看到马车,慌忙避让,有些胆小的跪在地上以头磕地,一脸惊慌。
秦二跳上马车,“姑娘,小的去打听了,这些人都是村里受了灾逃出来的。听他们说,他们那片连着十几个村都被洪水淹了,命大的逃了出来,打算去府城讨生活。”
她们要出直录也要先经过直录的府城阜阳。
郭嬷嬷将帘子放下,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姑娘别看了。”看了只会让人更难受。
“嬷嬷,我们还有没有多余的干粮,分他们一些吧。”
“我的好姑娘诶,这么多人怎么够分?分的不好他们不会感激你还会怨你。”
池双卿一愣,不由丧气。她带的干粮虽然还有,可也不够这么多人分。不患寡而患不均,没分到的人怕是只会恨她们带的粮食不够多。
一声叹息,她放下帘子。
路上流民越来越多,看她们驾着马车,有些饿狠了的人,直接一窝蜂的上来抢。幸好秦二和镖师护着,走了两天时间,几人终于平安的到了直录府城阜阳。
城外地上散乱的躺着许多衣衫破烂的人,城门口站在两排官兵,各个穿着盔甲手执利刃,对入城的人一一检查。
她们一行人进入的很轻松,城里与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城里行人虽然面上尤带几丝惊慌,可精神到还好,穿的衣裳也是干净整洁。
找了家客栈住下,秦二等人去置办干粮外加打听消息,郭嬷嬷带着红月烧好热水送上来。池双卿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大大呼出口气,可算是活过来了。
原本休息一晚,第二天启程的,谁知城门突然被重兵把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池双卿心里突然窜出一股不安,倚着窗户偷偷望着街上衙役拿着画纸对照着经过的人,一脸凶神恶煞。
她直觉这些衙役找的人就是她们。
秦二这时也急促上来,目中带着一抹急色,“姑娘,白河村的人怕是已经遇害,这里也不安全,咱们的赶紧离开。”
抿着嘴,眼中闪过一丝难受,既为那些无辜冤死的人也为自己。“如今城门关了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语气不由低沉下来。
“去西城区,小的打听过了,那边住的多是些闲汉贱业,咱们分开过去,也不引人注意。”
西城区人多混乱,她们藏身其中也不容易被发现。
几人连忙收上东西,郭嬷嬷扶着她急急下楼,秦二等人紧随其后。
谁知左脚刚跨出客栈大门,后脚就被掌柜的闪身拦住。掌柜身后站着四五个衙役,各个持刀上前堵在客栈门前。看着秦二缺了的手臂,衙役哈哈一笑,“这几人就是逃犯,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