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温室中出来的芍药,整株都散发着一种精致与娇气,花瓣尽情绽放,枝叶舒展,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淡淡的花香飘散出来,将众人包裹其中。
王夫人鼻子动了动,捏在手中的锦帕紧了紧,状作无意的擦了擦鼻子,笑道:“夫人果然厉害,这金带围可是最难培养的,夫人这株开的好,这般精神的金带围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刘夫人带着一丝自得,染着蔻丹的玉指轻轻滑过芍药花朵,突然转向池双卿,“池姑娘看看我这株芍药怎么样?”
池双卿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这株芍药,虽说她不喜欢刘夫人,却也不能违者良心说这芍药不好,刘夫人在养花一道确实很有功力。
“我对养花不甚了解,不过夫人这株芍药看着就让人喜欢。”她也喜欢芍药,不过是单纯的喜欢,只觉的这样开的热闹的花朵看着就让人欢喜。
“既然池姑娘喜欢,不如送给你,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心意。”
她玉指不经意的拔动着枝叶,空气中香气越发明显。
池双卿摆摆手,拒绝,自嘲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对养花了解不深,此等珍品在我手上怕是明珠暗投了。”
刘夫人眸中闪烁,想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遂道:“既然如此,我哪儿还有一株粉西施,池姑娘可不能再拒绝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
粉西施也是芍药的一种,不过培植起来比金带围容易,倒也不算太珍贵。
“池姑娘太客气了。”刘夫人笑道,余光看她头上冒出丝丝冷汗,心中大定,关心道:“池姑娘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池双卿咬着牙,手指掐入掌中,疼痛让她清醒片刻。“夫人见谅,我身体有点不适,就先告退了。”
不等回答,刚跨出一步,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堪堪被刘夫人扶住。
“晴儿,快带池姑娘下去休息。”刘夫人扶着晕倒的池双卿,将她交给等候在一旁的婆子。
刘云晴勾起一抹笑来,“池姐姐怕是中暑了,我带她去临月阁歇息片刻。”
临月阁就在她们赏花的院子不远处,出了院子过一道垂花门便是。
王夫人再次抿了抿杯中的茶水,“池姑娘身子弱了些。”
池双卿其实没有完全昏过去,她一直心怀警惕,感觉到不对劲时立马屏住了呼吸,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迷迷糊糊被放到床上,隐约感到有人将她的外袍除去。池双卿心下大恨,冷汗顺着耳鬓滴下,双手紧紧的掐着掌心,不多时便有血迹渗出。
疼痛换得一瞬间的清醒,她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气。
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身。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困意从脑海深处不停的撞击着她仅剩的清醒。
打量一圈,房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不过她却丝毫不敢放松。刘夫人既然使计将她弄到这来,肯定不是让她好好睡一觉这么简单。
着急下咬破的内唇泛起满口血腥味,她拖着发软的双脚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向门口移动。
不出意外门被从外面锁上,不多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着急的环顾四周,视线突然落在一物上。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吱呀一声,黄花梨做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矮小的影子映射在地上。
这时刘云晴的声音响起,还是那样的娇糯,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胆寒。“人已经在里面了,别辜负了我与表哥对你的信任。”
男子粗噶的声音紧随其后,“表姑娘放心,我与这位姑娘一见钟情,只求表姑娘照顾好小的娘老子。”
“行了,本姑娘说到做到。”刘云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男子面上带着一丝赴死的决绝,抬步跨过门槛。
房门被关上,片刻一声闷哼响起,门外的刘云晴斜斜一笑,静静听着响动。这事本不该她这个小姑娘来的,不过她太好奇了,支开了嬷嬷自己来监督着。
“嗯?怎么没有动静了?”不对呀,话本子上不是说会很疼也会很舒服的么,怎么没有一点声音。
敲了敲门,喊道:“陈牛?陈牛?”
半响没听见回答声,她皱了皱眉,伸手推开门。
陈牛像是死了般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液从他头上流出。刘云晴脑中空白了一刻,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房间,眉间隆起一丝阴郁。
“池姐姐?”她抬头望向床榻的位置,身后‘呼’的一声,还不待她反应,头上传来撕心般的疼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池双卿手中的瓷瓶底部露出红色的血迹,她半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秀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也幸好刘云晴将婆子们都支走了,外面空无一人。她没管地上躺着的人,关上门将上面的锁锁上,踉跄的离开此处。
花会在清风苑,郭嬷嬷和红月都等在苑外,现在想来这怕也是刘夫人刻意安排的。
她从侧路转回紫林院,秦二守在院门,看到她狼狈的回来,急忙打开门,问道:“表姑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