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好门梓安顿觉房内气氛不对,他向秦二的方向使劲眨了眨眼,像是在问:怎么回事啊,他不过是关了个门,怎么姑娘就这般神色了。
秦二耸肩摇头,示意对方别说话,自己还小心的往后退了退,隐入黑暗中。
池双卿垂头坐在玫瑰椅上,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忧虑,连发髻上的珠花似乎都失了几分颜色。
过了初见时的激动,如今沉寂在心底的自卑担忧纷纷涌了上来。仔细算来自两人互表心意之后,她们也不过相处了近一月的时间罢了。
尽管进京时她自信满满要找到一个保护她和娘亲的靠山,但她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韩国公府的大公子,没想过亦是不敢想!
她不过商户出身,在韩国公府面前犹如云泥之别。一个五品的京官对池府来说已是庞然大物,更何况是国公府。
她只想找个能辖制住父亲的人,确保娘亲和弟弟的安全。
能得到大公子的垂青,她欣喜之余尤有几分不可置信。可这份欣喜来到太过强烈激动,她恨不得立即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好好欣赏王姨娘和二妹惊恐慌张的神色。
可回府后一系列的噩耗将她的得意一一击碎,冷静后她总是忍不住想大公子是喜欢她还是可怜她呢。
今日这一出让她激动的心情再次冷寂了下来,不说秀儿,京城那么多高官千金,各个身份尊贵,优雅大方,大公子如今还看得上她吗?
想到这些,她不由露出几分疲惫和失落,原本明亮的眸子也瞬间染上一层晦涩。
出神间,手背上突然袭来一阵暖意,她抬眸望去,只见大公子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其中,还顺带轻轻的捏了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嗯?难道是吃醋了?”轻轻捏着她的手颇有几分打趣的意味,目光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侵入她的眼底,将她眼底还未散去的失落疲惫一一收入眼中。
“没、没有。”她收拾好心情摇摇头,醋妒乃是大忌,更何况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连大夫人不也为韩国公纳了侍妾么。
韩远朝看了看她的脸色,忽的微垂下头,低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也许是难得说出这般动情的话,话音落下,他的耳尖也微不可见的红了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庞让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张了张嘴正要回话就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嘴里的娇呼还未脱口而出便被他压下的薄唇堵住。
梓安心底啧了一声,连忙转过头去和秦二两人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池双卿红着脸从韩远朝怀中挣扎出来。她眸光微润,红唇似是泛着水光,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梓安两人,脸上轰的一下滚烫起来。
“我、我累了,要去休息了。”结巴的说完再顾不得心底的那几分患得患失,慌乱低头跑上了楼。
倩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韩远朝回味的摸了摸嘴唇。还是这般活泼生气更适合她,他摸着薄唇暗想着,面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梓安抖了抖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每次公子这么笑总让他忍不住心惊胆战。
“砰砰砰!”三道清脆的敲门声。
紧接着门外有人大声道:“池府老爷前来拜访锦麟卫指挥使。”
随着话音落下,门内刚刚松缓的气氛霎时一紧。梓安下意识看向公子,见他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微微垂下头,问:“公子可要见......这位池老爷?”
他垂眸沉思,指腹轻轻摩挲着,半响吐出一声轻叹,“去问一下卿姐儿吧。”
池府发生的事,秦二已经向他禀报。他不喜池老爷,但到底是卿姐儿的生父,一切还要看卿姐儿的意愿。
二楼上池双卿坐在床榻,一手抚着胸口轻轻喘息着,她红唇微张,面若桃花,眸中更是因刚才的激动而带起几分湿润。听到梓安的声音她面上便不可抑制的一烫,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问:“大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梓安站在门外,虽说没人看见但他还是微微弓着身,“池老爷来了,公子让小的来问姑娘可要见上一见?”
她一怔,面上的热意迅速退了下去。纤细的玉指揪着胸口衣襟,半响咬牙道:“不见!”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在娘亲被害、在他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冰凉的声音传出门外,梓安忙点头,“姑娘放心,小的这就去将人打发走。”
有缘居外,池老爷老神在在的坐在马车上,就着刘管事撩起的帘子向外看去。只是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还没开门的意思,他面上不由涌起几分尴尬和怒气。
贺老爷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他示意站在门前的小厮再去敲门,颇为烦躁的在原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