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前人留下的捷径,只能靠探险者自己探索。
若是遇见树挡路,就砍树;若是遇见河挡路,就渡河。
遇见陡坡需要上下攀爬,稍有不慎就会滑落,擦伤破皮都是家常便饭。
异生担心秋芊芊身躯娇嫩受不了这样的苦,隔一会就回头看看她,扶着她爬坡,背着她过河。
小崔笑着对异生说:“向导,你太偏心了,把小秋当老佛爷一样供着。”
秋芊芊替异生回答他:“你一个大男人愿意被女人背在背上吗?老高都没抱怨,你先眼红上了。”
老高的脸涨得通红,拄着树棍擦汗,“小秋说的对,你能跟小秋比吗?小崔你就是平时缺乏锻炼,看看向导,人家也是女士,身体多好!”
小崔汗流浃背,“对,您老说的都对。”
老高拿出地图,对着周围的地势看了看,走到异生身边问:“向导,这边地形开阔,草木也比两旁矮小,是不是快到罗罗寨了?”
异生指了指前面山坡上垂下的一条小瀑布,说:“快到了,我们沿着那条瀑布往上爬,再走一会就能看见罗罗寨的大火塘了。”
四人经过一番辛苦终于爬上了大山坡。
上了大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在那山沟之上竟然别有洞天。
大山坡由高山的一道斜面依托而成,斜面与山体形成一个较为平缓的坡脚,让人能在坡脚上开辟出一条狭小的山道。
走到坡脚靠近山崖的那一边,视野无比开阔,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半山腰上有一块广阔的高原平地,高原上有一条奔流而下的雪水河,在河口冲出一片沉积扇,然后蜿蜒至崖边,一泻千里。
罗罗寨修筑在那半山高原之上,依山傍水,门面朝南,雪水河流经之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
几个身穿右衽大襟、披毡戴帕的彝族少女赤着脚在河边的捣衣,歌喉宛转如黄鹂,清脆的笑声和银领牌撞击的叮铃声交织在一起,隔着半座山传入考察组一行的耳中。
老高激动地说:“照片显现不出这里万分之一的美丽啊!”
小崔兴奋地点头,“嗯!”
异生小声问秋芊芊:“这里漂亮吗?”
秋芊芊一脸神往地望着罗罗寨,轻声回道:“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
异生说:“一会到了火塘口,你们先在寨门外等我一会,按照罗罗寨的规矩必须先由山寨认识的向导跟寨主说明来意,寨主同意后客人才能进入,希望大家尊重山寨的习俗,不要擅自走动。”
三人异口同声答道:“明白!”
他们沿着山道走到高原,看到一座座由石头堆砌的小堡垒,还有一群群恣意的牛羊。
再往前是用竹子和木材搭建的哨塔和土筑的围墙,寨门很高,离地约有四五米,正面挂着一块匾,匾上用彝文写刻着“罗罗”。
罗罗寨的火塘非常宽阔,火塘的中央由一簇大篝火和围绕它的九丛小篝火组成,每一丛小篝火的旁边都用三块石头围成“石鼎”,把锅支石鼎上,是为“锅庄”。
每一只锅庄的上方都有一个用蔑索吊起的矩形木架,木架上方铺有竹条,还晒着苦荞茶叶和肉干。
最引人注目的是寨门正对面的山壁上,兀的突出一座猛虎下山的石雕,石虎的双眼炯炯有神,血口大开凌空咆哮。
几个彝人端着簸箕路过,看见山寨门口的考察组,低语交谈着走了。
异生对考察组说:“你们等我一下,切记留在原地不要走开。”
老高说:“向导你放心去,这回我这个组长做表率,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一个都不少。”
异生看着秋芊芊的眼睛说:“我先去了,等我回来。”
秋芊芊笑着摇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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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生穿过火塘,循着山壁上的石阶走到一座竹楼,她敲敲竹门上垂的吊环,用彝语说道:“有人在吗,我是异生。”
竹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狡黠的媚眼。
“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你的老朋友也来了,一直在这等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认识那么俊的男娃子?”
异生听得迷惑,问:“到底怎么回事?”
在石门关供应站胡错就跟异生说她朋友来了,在山里等她,但没想到会在罗罗寨相遇。
俏丽的彝族女子把门大敞开,婀娜地转过身,抬起藕段一般的小臂,朝她勾勾手指,嗲嗲道:“跟我来吧~”
异生走进去,把门带上,跟她说:“我这次带考察组来,三位老师正在寨子外等着,你先带我去跟寨主请示。”
“寨主的老毛病又犯了,躺榻上休息呢,还不知道这两天好得了不,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异生说:“那行,等寨主身体好了我再拜会他。苏尼,考察组的事刚才我算跟你请示过了,一会我就把他们带进来,你帮忙安排一下住宿。”
苏尼漫不经心地玩着红指甲,抬眼看异生一下,说:“看来我帮你推荐的这份工作你做的还挺开心嘛~”
异生的声音冷下来:“我留在这是因为当家给我派了任务,任务完成我就离开。”
苏尼忽然正经起来,说:“异生,你一会见了你朋友,问问他对我印象怎么样!他也是为你当家的任务来的吧,不然你们都走了,我上哪找帅哥去?”
异生无奈,这个火辣的黑彝巫师在□□上热情奔放,一旦盯上猎物就不松口。
异生问:“他在哪?”
“喏。”
苏尼左手托腮,右手扬起,朝窗外一指,对面竹楼的窗边正坐着一个穿花衬衫的卷发型男,他转过头来,笑着向异生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