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把盒子交给他,张伦面色一肃的点着头就开始忙活了。
机舱内,小女孩裹紧了军大衣,咬着银牙眼珠子溜溜直转,那机灵的小模样似乎是在打什么主意一样。
她时不时的朝外边张望,也不知道是在琢磨怎么逃跑,还是在担心她一直贴身的那件传家宝。
洛灵就坐在一旁,坐得笔挺仿佛是没生命一样,连半点情绪都不表露。
林野倒是抽着烟,但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种兴趣不是男人特有的猥琐下流,而是一种意味深长到让她不敢想鬼主意的深沉。
没有审视,没有任何的威慑,但仿佛能看穿你的灵魂一样让人害怕。
“你,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五龙星大元帅。”
沉默的氛围十分的压抑,对于心志算成熟坚定的她来说也是一种可怕的煎熬,终于小女孩忍不住先开了口。
林野淡然的看着她,说:“你该庆幸,一面之缘救了你一命。”
这个女孩,正是在火车上碰到过一次,名叫林念的小女孩,后期还被地仙给绑架过一次,说来这也算是一段孽缘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不坐牢?”林念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怎么,连东灵教的教主都敢假冒,还怕坐牢?”林野打趣道:“若不是我放你一马,你已经被活埋在圣坟之下了,之前不怕死现在就怕了??”
洛灵听得有点婉尔,即便对方是个小孩,但以林帅不会怜香惜玉的直男性格,正常应该把她当敌人看待。
不过这口吻嘛,纯是长辈在教训晚辈的那种,恐怕这小女孩才是林帅此行真正的目的。
“我,我不知道会这么危险……”
林念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救我,你明知道我是假冒的,还害得你差点都被活埋了。”
“你知道的,有多少?”林野眼里一眯。
林念先是抬起头,随即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个男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但不是那种咄咄相逼的强硬,可在他的注视下,即便善于撒谎的自己却是心里没底,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去编造谎言。
林念下意识的眨起了眼睛,有点心虚亦有些犹豫。
她下意识的裹紧了军大衣,这是一种没安全感的表现,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洛灵也学过审问的技巧,知道女孩心虚得很,尽管表现得似乎是老江湖一样,但底子里其实还是个楞头青。
小孩,终究还是小孩,再少年老成亦不可能有多深的城府。
战斗机内再次沉默,这种沉默没有任何的威胁意味,但却给了她极大的压力,那种心理上的压力甚至比刚才差点被凌辱时更是猛烈。
即便混迹市井,但社会的底层说到底还是和平之地。
这种在战火中归来才有的威慑力,不是和平年代的人所能承受的。
“我,我知道的不多!!”
林念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了,辛酸的眼泪掉了下来,说:“我,我只是个外围人员,不是今天被叫过来的话,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东灵教的人。”
“平日里,他们只是给我一些资料,教我一些歪门邪道的小技巧,学一下所谓杀人的方式,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过。”
“你小小年纪,加入邪教为什么?”林野嘶声问了一句。
“我没办法,我得养活我妈!”林念蜷缩起双腿,双手抱膝把小脑袋埋在里边,声线已然哽咽:“什么工作我都能做,再苦再累我都行,受了多少欺负我都可以忍,可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妈的医药费……”
“打我记事起,我妈就一身的病没办法工作,我爸死了以后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辗转各个城市只为有一口饭吃。”
“我们住最廉价的出租屋,睡过郊区的危房,睡着的时候往下掉瓦片。冬天没衣服穿,我还去医院偷过死人的衣服,有时候没钱了我们只能借废品站旁边废弃的牛棚,有个挡雨的破瓦顶却没有墙。”
“冬天,风一直吹,我们取暖根本买不起煤,烧的柴火是湿的熏得差点就死了。”
“我妈每个月都要吃很多药,那些钱一分都不能少,我捡过破烂,吃过垃圾桶里的东西,我也偷过东西,我是个惯偷,在市场里偷人家猪肉被打了好几个耳光……”
林念突然哭得大声了了,歇斯底里的吼着:“我有错嘛,我七岁那年我妈倒下去了。”
“我没有别的想法,她是唯一的亲人,我只想让她活下去而已。我自己吃长蛆的饭都没关系,但她的药不能断啊,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要尊严,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杀人也没关系,谁能给我妈活路我就什么都能干。”
“可我年纪小,还是个黑户,根本没人肯雇我工作。”
“有的话,不是想欺负我,就是想克扣我,明明我愿意吃苦干的活比谁都卖力,为什么我赚的钱却是最少的。”
“很感人的故事,接着呢。”
林野的声线很冷漠,面对一个可怜的女孩顽强生存的故事,能表现得如此平静,若有道德婊在的话绝对骂一声冷血动物。
确实,这声音冰冷得有点惊人,不带任何的感情。
但洛灵听出来了,林帅在隐忍着愤怒。
林念哭得泣不成声,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这时候没人给她递一张擦眼泪的纸。
洛灵更是看着时间,冷冰冰的说:“你还有时间继续哭,不过你的妈妈会不会饿死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