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蔚然十分惊讶。
从金陵到化州路途遥远,中间还设立了许多关卡,更何况黄渡口遭灾,一路上一定是哀鸿遍野,崎岖难行。
管彤一个弱女子只身前来,还能如此准确的找到白子夜他们,实属不易啊。
管彤是瞒着左先生溜出来的,说是自己在家放心不下,要来这里帮我,为了赶路方便,她还特地穿了男装。
白子夜叹道:这么做虽然冒失,可我看着她虚弱憔悴的模样就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马车颠簸了几下,白子夜并未理会,而是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后来二王子设计抓获了带人伏击我们的歹人头领,得到了口供,并以此威胁化州知府宁凌涛,让他召集当地富户捐献银两,那些富户不是没钱,只是想看他的眼色行事而已。现在见他亲自召集,自然不敢不从,这么一来,几天就捐献出了几十万两银子,足够买粮食赈灾使用了,而国库拨出的银子自然可以全部用来修整河堤。
这就解决了国库拨款不够的问题。苏蔚然赞叹,同时又不解道:既然你们掌握了实际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向王上奏明此事,追究宁陵涛企图谋害王子的罪状呢?
我们也很想,可是那份口供里并没有提到宁凌涛,只说他们是灾民,因为受灾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做了抢匪。
这样啊?苏蔚然吃惊:这种口供有什么用处,宁凌涛居然还真怕了?
白子夜无奈道:他是安南侯的心腹,向来老奸巨猾,做这种事情绝不可能授人以柄,亲自出面的。再说派出的也都是豢养已久的死士,一旦失败提头来见的那种。
等等。苏蔚然眨了眨眼:既然是死士怎么会招供?所以这份口供是……
是假的,那人被捕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白子夜爽快道:虽然假是假了点,可是管用就行。我们只要把尸体放在宁凌涛面前,都不用说别的,他自然心虚得紧。
此时已是深夜,从车窗缝隙吹进来的风有些冷,白子夜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苏蔚然身上: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是主谋,但有人想在他管辖的地盘上行刺当今王子,钦差大臣,这就是赤裸裸的藐视王权,如果真闹到王上那里,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蔚然赞同道:就算是饥民为了劫财,这位宁知府也难辞其咎,毕竟他的屁股底下本来就不干净,黄渡口如此脆弱与他有直接的关系。
白子夜冷哼:宁泽涛不傻,如果那些死士真得手了倒也罢了,虽然王上一定会治罪,但安南侯铲除了二王子这个眼中钉,必定大喜过望,会亲自出面保他。再说这些人之所以选择在半路上动手,就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化州衙门,宁凌涛的责任没那么大,自然会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对,所以你们到了化州衙门反而安全一些。
是的,宁凌涛见二王子毫发无损,还将行刺者的尸体带回,只得‘委屈求全’,事事顺着我们的意思来做,为的就是二王子看在他帮忙筹款的面子上,能卖安南侯一个人情,不要过于追究河堤的事。
你们这些大燕官员怎么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苏蔚然不满道:有这功夫,河堤都修了十座了,还至于闹出现在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