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主当面？”就在江寄遥想要离开之时，身后的于老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月主，这是整个孟国.军方对如月郡主边月衡的认可。一个有非凡才能的女性统帅，在遍是投降之音的朝廷中强行支撑起了一个国家。
战而让人生畏能称猛将，战而让人心生敬畏之心方为名将。
月主这个称呼是对边月衡的称赞，也是对那些轻易投降的云国贵族的嘲讽，其中包括边月衡的父亲，那位在云国被称为贤王的男人。
如月郡主以血肉之躯，阻击敌人守卫国土。贤王以一方白旗带给贵族们活命的机会，还有就是云国人的屈辱与苦难。
江寄遥身体一怔道：“老先生上了年纪，想必是认错了。”
于老哂然一笑道：“要说来当初老夫还只是云国的一个穷秀才，第一次见月主的画像却是在孟国的英灵殿中，位于战死英灵的第二位，仅次于为了护卫国土死于蛮族之手的怀帝。”
破国将军享受敌国的祭祀，这真是认可？
江寄遥双拳紧握，她此时只感觉到了极度的羞辱。胜者对于敌人的称赞，在她看来就是嘲讽，她现在恨不得去往孟国那什么英灵殿将那副画像付之一炬。
见江寄遥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于老似自语道：“身为云国人，为敌国出谋划策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那你为何不拒绝？”江寄遥终于开了口。
于老似乎早知道江寄遥会有此一问，缓缓开口道：“起初是为了活命，到最后是为了那张画像。”
江寄遥转过头身来，看着那张几乎与画像之中一模一样的脸，于老不禁有些失神。
“于曲，官至云国侍中，可谓一国宰辅，你应当知道，那不过是孟国人想要安抚云国之民的手段而已。”
于曲一声苦笑：“这个老夫自然知道，但相比于昭国口头承诺接纳云国人，而让云国遗族陷入挣扎求生的状态，我更愿意相信做实事为民求安的孟国。”
“我也恨孟国，恨他们无故入侵毁去了我的一切。”于曲继续说道：“但那些无辜的云国百姓，总要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才行，百年之后，我会让人将骨灰掷于江河，不归故土！”
江寄遥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至少她觉得以自己的立场无法谴责于曲。
除了最初的两年，孟国因为逐渐吸纳了云国的士族官员，对于国内的云国遗族缓和了不少。
而相对于当初信誓旦旦要接手云国遗族的昭国，对于忽然涌入的云国遗族，更多的是歧视打压，近五年依旧没有做出丝毫改变。
对于错的界限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模糊，让她在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提起了刀剑，是否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疑惑混乱，这便是江寄遥重拾回忆之后的状态。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江寄遥已经不想再听于曲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