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正色道：“您还别不信，王郡守上任之后，为了买粮食，几乎将整个郡守府搬空，然后又去求狼牙郡的老爷们，得了粮食，便第一时间去赈济灾民，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至少他们还活着。”马夫的声音有些低沉其中似有难以言明的哀伤。
这让江寄遥想起了去村子里招募人手之时发生的事情，这位名为张汉的人是最开始向他们毛遂自荐的人。
其他的人有家人朋友，而张汉似乎是孤身一人，其中缘由就算不去询问江寄遥也能够猜出一二。只有见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感悟。
林玉本来还想说那郡守王仁不过是沽名钓誉，若真正做事的话，青牛山周围的村子也不会呈现出那样一种局面，却见江寄遥对她摇了摇头，于是林玉抱着剑靠在马车上。
这一路走来，一切都让他愤怒。百姓食不果腹，官家放任不关，而朱门之中却依旧歌舞升平。
就像林校给她说过的话，山下不是什么人间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林玉本以为自己能够从容地应对一切，甚至于对于林校的话都不屑一顾，但如今看来，真正没有见识的其实是她自己。
“老张，你说那王郡守是新上任，那你可只上任郡守是何人？”江寄遥开口问道。
张汉说道：“上任郡守是何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依靠自己的权力私吞朝廷赈灾的钱粮，被查出来之后，虽说是官位不保，但因为给上面使了足够的银子，性命倒是无虞。”
江寄遥眼神微动：“你可知那位郡守大人现在何处？”
“他是狼牙周家人，周家是狼牙的名门望族，只要在郡府之中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他的所在之处。”张汉开口回答道。
“狼牙周家和凤栖山上的那位周溢周夫子有何关系？”玉风开口问道。
“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小人的确是听说那姓周的前好郡守和周老夫子是远亲。”张汉咬牙道：“都说那周夫子道德文章皆是一流，但却出了这么一个亲戚。”
“虽说周夫子的确是在世圣贤，其身边之人门下弟子尚不能保证其稂莠，更别提那个远亲了。”玉风显然是对周溢很尊崇。
张汉冷笑道：“若那位周夫子真是大贤，遇到拿着自己名号招摇害民之人，也当开口为百姓说几句，若非他的名望，那张郡守这次安能全身而退？”
江寄遥与林玉相似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听这张汉的语气可不是普通的百姓，这次随着他们一起道郡府来应当是别有目的。
张汉大概也知道自己言多有失，便笑着说道：“这是小人偶然听郡府之中一位先生说的，若是冲撞了诸位，还请见谅。”
江寄遥笑道：“路途长远，随意聊聊也不碍事，老张你看样子对郡府很熟悉，之后也省了我们很多功夫。”
“若是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之后的行程也验证了林玉的那番话，之后一路上少有人烟，入眼可见废弃的村落，就算是新来了一个好的郡守，但上一任留下的伤痕总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