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可千万别在她的面前提起。”沈明宵摇摇头：“话说方尚书这是否算得上是受贿？”
茶已煮好，在经过一阵纷繁的动作之后，终于将一小杯茶摆在了沈明宵面前。
沈明宵举杯一饮而尽，方文玉笑道：“王爷如此囫囵的喝下，对着云中君子可谓是大不敬。”
“夺得他人之物来献于他人，这样的做法本来小人，云中君早已失了灵魂。”
方文玉又给沈明宵盛上了一杯，这一次沈明宵却没了动作，方文玉也收敛了神色正坐在沈明宵的面前。
“文玉，你应当知道我此番寻你所谓何事吧？”沈明宵先开口道。
方文玉说道：“这次事件需要一个祸首，给那些匆忙上战场一个交代。”
“你为何要那么做？”沈明宵半是不解半是愤怒地问道。
“所谓慈不掌兵，无论是王爷还是那位边将军都有妇人之仁，夏侯宇虽吃了王妃几次亏，但为人却不是莽撞人，孟太子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保下来，此次势必会无比谨慎。”
谨慎就意味着不做出巨大的牺牲就无法达成目的，不管是沈明宵还是边寻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话方文玉虽未有尽言，但与其交往日久的沈明宵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太过不像方文玉。
为父母官没有谁能够比方文玉更爱民，入主户部，没有人比方文玉更操心民生，进入军中，没有人比他更操心兵将补给饮食。
在得知昭国内部已经断绝了与远征军的联系之后，沈明宵居然错愕的发现重华城原本属于北征军的补给依旧是充足的。
但就这样的人，居然为了营造溃败的态势让军中的兵卒去送死，这是沈明宵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这不是理由！”沈明宵语气逐渐冰冷。
方文玉的视线从沈明宵的身上移到了茶杯上：“王爷可知道这‘云中君’炮制出来需要多少道工序？”
“不知。”沈明宵不明白方文玉想要表达何种意思，但茶的确非他的喜好，自然也不会去了解茶道乃至于制茶的工艺。
方文玉笑道：“我倒是了解一些粗浅的东西，从采茶到最后炮制出来大小会经过十数道工序，越是好茶越是如此，我们所食并非是茶而是人力。”
“这与你将未有训练之新兵弄到战场上去送死有何关系？”沈明宵终于忍不住问道。
方文玉说道：“我只是想告知王爷人才是根本，若是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更多人活着，那这样的事情该做还是不该做？”
沈明宵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个问题似乎好最该问的是那些被放弃的人。但方文玉有句话说得没错，若是真让孟狄将部族势力也完全整合，那将会死更多的人。
失去后援的北征军已经无法对抗整个孟国，即使云人完全信任他这个异国的王爷，那胜负之数也不过三七，这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基本就意味着失败。
沈明宵甩了甩头，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被方文玉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