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顾廷灏居然也会搬出爷爷来压她。
当然,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顾廷灏在吃醋,她觉得顾廷灏大概是这样想的:我难得纡尊降贵顺路搭你,你本该感激涕零,怎么还敢拒绝我,站在向牧的阵营?
配合上他傲娇的眼神和语气,简直毫无违和感。
苏菱觉得好笑,同时心里又非常不舒服。当初签协议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两人私生活互不干涉,她和谁一起上班,他无权插手,现在突然强迫她算什么?
“卑鄙。”她忿忿的挤出两个字。
顾廷灏状若未闻,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记得某人的日记里写过,要少惹老人家生气,可看起来,好像是只说不做。”
先是搬出爷爷,现在又拿日记说事,这副不择手段的样子还真像奸商!
苏菱满腹火气,有心想给他难堪,就这么一走了之,但也怕他气急了,真去爷爷那里胡说,惹出诸多是非,到时候还要她出面解释。
考虑再三,只能先跟向牧道歉:“对不起学长,找时间我请你吃饭赔罪,今天就……”
她难得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向牧忽略心底挥之不去的失落和愤懑,抬抬下巴:“没事儿你去吧,要是他为难你,记得给我打电话。”绕过车头,回到车里之前,爽朗的笑了笑:“早餐记得吃。”
苏菱歉疚的目送他开车远去,然后才转身,走向顾廷灏的车。
没说话,看也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坐进车里,怀里还抱着向牧送来的小笼包,温温热热像是向牧给人的感觉。
而顾廷灏刚坐到旁边,空气立刻被寒意侵袭,连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苏菱没好气:“麻烦开快一点,我不想迟到。”
顾廷灏发动汽车,开出小区后才瞥她一眼,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生气似的,略显苍白的唇紧抿着,视线停在半空久久不动,想必又在心里骂他。
“对于成功者而言,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手段都无关紧要,因为人性就是屈服于强者,没人会在意强者过去的劣迹斑斑。”
苏菱扭头看他:“你这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卑鄙,努力挽回颜面呢?”
一片死寂后,顾廷灏沉声道:“这是社会的规则!”
“社会的规则多了,是否遵守完全看个人选择。”苏菱不以为然,慢吞吞的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大多都很无情。”
这话说得的确没错,顾廷灏信奉强者法则,对待弱者自然无需留情,只要站在高处睥睨俯视便可,如果发现任何异动,都要第一时间遏制消灭。
对待敌人如此,对待亲近的人,仍旧如此。
这是顾廷灏刚接触商场时,学习的第一课,那时他做得不够好,但多年的成长早已把他塑造成了预期中的继承人形象。
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他甚至以此为荣,可苏菱的一句“无情”,却仿佛撕裂他的面具,刺进他最脆弱敏感的神经,将他彻底打回原形,心头立时被勾起熊熊怒火。
恰好遇到红灯,猛踩刹车后,汽车在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中骤然停下。
“无情?”顾廷灏重复这个词,凉凉的勾起唇:“再无情,也好过你处处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