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们掌握着专业人士才能收集齐全的证据，还一眼认出了顾廷灏的身份，对于背后有高人指点一事，显然已不打算隐瞒。
可即便如此，苏菱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当天下午，法院传票就送到了公寓。
已经预料到了，对方要求的赔偿金额是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庞大数字，但亲眼看见时，所受的冲击仍并非想象可以比拟。
苏菱一手撑在沙发上，勉强支撑住身形，拿着传单的手轻轻颤抖，脸色白的吓人，幸好顾廷灏察觉她情况不对，大步走过来把她揽进怀里，否则她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对于钱，她一向不大看重，但没钱和欠钱，显然是两种概念。
何况数字末尾的那几个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凑够，给不出钱的后果，就只剩下牢狱之灾。
她才和顾廷灏冰释前嫌，距离一年之期还有好几个月，她本可以留下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怎么能在监狱的围墙后度过呢？
而她的病，又能再坚持多久？
接到传票之后，苏菱便陷入深深的焦虑中，缩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肯出去，顾廷灏端着饭菜进来，安抚哄诱和警告威胁都用遍了，才让她喝了小半碗粥，之后无论说什么，都不肯再多吃一口。
顾廷灏无法，只得陪在她身边，中途苏秀秀打过几次电话，都被他敷衍挂断。
到了晚上，苏菱躺在床边，背对着顾廷灏。
快到十五了，月亮悬挂在枝头，明明象征着团圆寓意，光芒却清冷幽静，仿佛能触及到人内心最深处的伤感。
苏菱睁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猜测顾廷灏应该睡熟了，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下床去衣服口袋里找药，希望吃过之后能像上次那样，安安稳稳的睡一大觉。
每样药都倒在掌心，看起来有些可怕，她仰起头正要吞下，手臂忽然被大力推开——
药片洒落一地，仿佛在琴键上跳动的音符，发出凌乱轻响。
转过头，顾廷灏怒意盎然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一把攥住她肩膀冷喝：“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过区区几千万，值得你做这种傻事？苏菱，你最好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本就头晕脑胀，经他吼骂之后，苏菱更觉得全身无力，索性不做挣扎，虚弱的靠进他怀里。
“没有……”
耳朵贴在他胸口，剧烈心跳声仿佛也融入她的心里，她费力的呼吸几次，终于有力气对他解释：“放心好了，就算真走到绝境，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只是治失眠的药而已。”
方才在睡梦中，听到她翻找东西的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她托着不少药片往嘴里送，顾廷灏下意识以为她今天受了太大刺激，心态调整不过来要做傻事，此时听她这样说，情绪才稍微平复。
“还是上次那个医生开的药？”
“嗯。”苏菱点点头，随即身体一轻，已经被顾廷灏抱起来送回床上。
帮她盖好被子，顾廷灏也上床躺在她身边，枕着一条手臂，另只手在她背上轻拍：“别总是吃药，我在这儿陪着你，看着你睡。
苏菱惊讶的抬起眼睛，很不敢相信似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