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灏坐在床边,掌心在床单上缓缓抚摸。
提出离婚后,苏菱从这里搬走,他也再未回过来,床单还是她走之前换的,仿佛还带有她的温度。
床头柜抽屉没拉好,透过缝隙,能看到日记本一角。
记得当时她在房里偷偷写日记被他发现,抢过来翻看,并没发现有任何特别,便故意开玩笑说她要记录下在这里受到的冷待,将来找机会报复。
世事何其无常,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完成了彻底的报复。
拿出日记本,发现后面还放着一个锦盒,素雅又单调的设计,极符合她的风格。
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串黑曜石手钏。
“他们欺负你,想办法还回去就是了,一味忍让有什么用?”
福利院操场,男孩拉起女孩的手,把腕上的手钏戴到她手腕上,在她反应过来拒绝前,先放开手,退后两步:“我是顾家小少爷顾廷灏,这个送给你了,以后要学着坚强点,别总是哭。”
长辈送的黑曜石手钏,小小年纪的顾廷灏总觉得戴起来没有男子汉气概,找机会送了人,顿觉轻松。
却不知,这一串手钏,被女孩保存在心里十几年。
爆炸之后,他忘记了当时的情况,误以为苏秀秀是救命恩人,发誓要一生守护她,每年都会定期收到的黑曜石手钏,被他随意扔开,早已不记得放在哪里。
他和苏菱,似乎永远都是如此。
一个默默追寻,一个视而不见,她站在角落不肯向前走多一步,他高高在上不会转头看她一眼。
两条命运线数次交汇,又数次分离,无法停留在最完美的时机。
但明明有过机会的,不是么?
一本结婚证,无论是否有那纸协议做基础,他们都成为了合法夫妻,她之于他,曾触手可及。
将黑曜石手钏戴回腕上,怀抱着日记本,顾廷灏缓缓蜷缩到床上,朝另一侧伸出手,阖起眼睛,仿佛那个女人正沉睡在自己身边。
这场梦,永远不会醒来……
顾廷灏整日待在公寓里,不理公司事务,对苏秀秀的几次来访也闭门不见。
懒得去质问,或者惩罚,苏菱已经不在了,即便看清苏秀秀的真面目又如何,就像莫书书说过的那样,如今的愧疚痛苦,都已换不回一个她。
一切都如常,同时又完全不同的进行着,直到苏家准备为苏菱举行葬礼。
门铃响了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喂,还活着没,活着就快点来开门!”莫书书边拍门,边没好气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