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要维持形象,加班的时候为了工作方便,苏菱把长发随意挽了个髻,回家之后才拆开,海藻般的墨色长披在肩头,发香也随之散开。
“又染头发了?”向牧放下电脑,起身走过来。
苏菱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径直进厨房找水喝,猛灌了半杯突然停下来,懊恼的嘟囔着:“不行不行,明天还得出门呢,喝太多该水肿了。”
叹息着把水杯放回原处,转身靠在厨台边,随手捞了缕发丝在指尖摆弄:“新剧快宣传了,发型也得迎合新角色形象。”
频繁烫染会损伤头发,用再好的洗护产品都没用,对身体也有害。
苏菱当然明白这些,可做演员实在没办法,说不定哪天接一个尼姑的本子,她就要直接剃光头,到时候安安会吓哭吧?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见向牧仍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忙摆摆手转移话题:“这次的发色到新剧拍摄完之前都不会换,用不着太担心,对了,今天我还和你哥聊起投资的事来着。”
把两人的谈话简单复述一遍,向牧听了思绪果然被引开。
然而,他似乎只是把对苏菱染发的不满,转到了她和向琛的交易之上,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不希望她因为要对付顾廷灏,一而再的和向琛进行利益交换。
商场是一个修罗场,但凡迈入,便没有独善其身可言。
他阻止不了苏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去,却还是希望她不要走得太远。
“其实投资的事很好解决,如果你不想让顾廷灏有机会插手,完全可以由TG全额投资,我绝对没意见。”
手握充足资本,解决事情的办法很多,苏菱选择了较为麻烦的一个,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我要的从来不是简单商战,而是彻彻底底的复仇。”
她走到窗边,望着被城市灯火夺去光辉的一轮冷月,眼底充满寒意,方才的轻松愉悦仿佛云烟一场,风吹过便散去,无影无踪。
向牧不知道,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她,却很清楚此刻的她虽然让人心疼,但也必须阻止。
重新生活,就要忘掉过去的一切,沉浸在仇恨里,永远无法新生。
“小菱,你清醒点!”他抓住苏菱的肩膀,用力摇晃,低声喝斥想把她骂醒:“报仇不是人生的全部,我答应让你回国,不是让你回到阴影里自我折磨!”
苏菱缓缓摇头,眼神偏执:“不!报仇就是我的全部!”
她本该死在四年前,死在顾廷灏和苏家一同给她编织的噩梦里,强撑着一副残躯活到现在,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复仇!
为什么恶人不该有恶报,反而由无辜的人承受恶果呢?
既然上天不公,她就自己出手,把那些人加诸到她身上的伤痛还回去,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看着她偏离本心,一步步走向歧途,向牧再也不能顺着她的心意:“安安怎么办?你想过你女儿没有,她还不到四岁,出生就失去父亲,如果连你也不在了谁陪伴她长大,难道让她重蹈你覆辙吗?!”
“后半生,你若是为复仇而活,根本就不应该生下她!”
仿佛一记惊雷劈下,苏菱怔怔的盯着向牧,因激动而僵直的身体逐渐失去力气,顺着墙壁缓缓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张开嘴巴无声哭喊,泪水在脸上蔓延,像是一张细密的网,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