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北海城生活了十几年,但类似这种顶级餐厅,苏菱出入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家餐厅,她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听完顾廷灏满含深情的剖白,她感觉自己站在另一个世界,根本无法体会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我的确挺喜欢这里,不过说实话,过惯了平凡日子,突然享受阔绰生活,我还真的不大习惯。”
放下刀叉,蓦地莞尔一笑:“我太不解风情,如果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换成苏秀秀,想来会更合适。”
她故作不经意的说出这番话,却正中顾廷灏的软肋。
因为当初,他确实数次带苏秀秀出入这家餐厅,方才通过电话订位子时,餐厅经理为表熟稔,还表示会准备好他和苏小姐过去常用的菜品附送。
顾廷灏缓缓垂眸,忽然没勇气与苏菱略带笑意的目光对视。
沉默气氛在两人之间盘旋许久,他才整理好情绪,再次开口:“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以后我们就不来了。对了,记得以前你都是在家里做饭,那些家常菜味道很好,不输给任何一家餐厅。”
苏菱“唔”了声,微勾的唇角流露出淡淡讽刺:“相比于耗费时间在厨房里,那个时候我更喜欢点外卖,免得耽误学习和工作,但……”
但在苏家的时候,即便满桌饭菜没有一道是她爱吃的,为了不让徐嘉文和苏秀秀挑毛病指桑骂槐,她也只能勉强咽下。
后来搬到外面住,每餐外卖至少要二三十块,她没那么多闲钱。
再后来,那场名不副实名不符合的婚姻里,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提供慰藉或依靠的东西,唯有在厨房里细细研究每一道菜的时光,才能给她一丝安宁。
这些原因没必要对顾廷灏提起,因为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顾廷灏暗自叹了口气,无力的转移话题:“你穿裙子很漂亮,不止现在,以前也是,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这样认为。”
毁容之后,即使竭力隐藏自卑感,还是会丝丝缕缕蔓延进生活中。
比如不愿意照镜子、剪了厚重的齐刘海、在人前总会不自觉的低头,以及很少再穿裙子。
回忆起那些过往,虽恍若隔世,深入骨髓的痛苦却仍然在心头挣扎。
苏菱尽力维持着笑意,问:“长大后,你看过我穿裙子?”
谈话生硬中断了几次,终于有一次能顺利进行下去,顾廷灏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喜形容,连忙把自己高中时刚接触公司管理,那段期间压力非常大,去苏家做客刚好看到她在客厅学画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时你穿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随意挽成髻,临摹山水花鸟,恬淡安静的模样我一直记忆犹新。”
苏菱抿抿唇,搜索了全部记忆,也回想不起他口中的那一幕。
见顾廷灏面露黯然,她难得好心的安抚:“没关系,反正你是去找苏秀秀的,遇见我根本就是意外,不用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好像她巴不得他快点忘记一样。
苏菱发誓自己没有那种意思,可对面男人的神色瞬间又黯淡了几分,乌沉沉的眸子里有水光闪烁,猛地一看,竟像快哭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