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秀毕竟初为人母，身边又连个贴身照顾的人都没有，很多事只能去网上查，然后再自己摸索。
而且孩子，也很有可能是顾家血脉。
顾廷灏念及这些，态度终于有些松动，接过补汤仰头喝下去，然后才板着脸问：“这样可以了？”
“我们……再聊聊天好吗？”
苏秀秀觑着他的脸色试探，见他又快要压制不住怒气，连忙解释：“喝完这个汤要休息一下，不然可能会头晕，我也想跟你说说近期花销之类的事……”
苏秀秀发现怀孕后不久就住进了顾家别苑，苏天成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一气之下声称没有这个女儿，徐嘉文虽然来看过她几次，也悄悄送过钱，但与顾廷灏大手一挥给出的数额完全没办法比较。
她现在一心挤掉苏菱上位，对奢侈品的兴趣远不如从前，大部分开销都是孕妇和婴儿的必需品，故意要跟顾廷灏聊这个，也是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更心疼自己一些。
喝完那碗汤，的确有点晕沉沉的感觉，于是顾廷灏便跟她回了客厅。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去，暗灰色的云层堆叠交错，晦暗光线穿过空隙洒向整座城市，如同来自恶魔的救赎。
茶几上摆着一些小点心，还有女孩子爱吃的零食，没看到水杯。
顾廷灏收回目光，双腿交叠坐到沙发上，喉结轻轻滚动，下意识想叫佣人送来茶水，又忽然想到，雇佣的阿姨做完晚饭后已经下班。
他的一系列反应，苏秀秀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不愿对自己开口，索性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在紧挨着他的沙发一角落座。
“最近我不方便出门，只能在网上买点东西，孕妇装准备了几件，小宝宝的衣服也买了很多，但婴儿床，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她瞄了眼顾廷灏搭在腿上的手，试着伸出手：“毕竟他是我们俩的孩子。”
在她的手即将覆上来前，顾廷灏倾身从坚果盘里拿起一颗核桃把玩。
手僵在半空片刻，苏秀秀弯唇一笑，似乎不怎么在意，继续说道：“你不喜欢管这些小事，我理解，但恐怕连你自己都忘了，从前我们恋爱时，你有多期待孩子的到来。”
那时候她双腿残疾，顾廷灏疼惜还来不及，自然不舍得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
更何况他的女人，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第一次”。
但如今物是人非之后，再提起这些，只剩下浓浓的讽刺与违和。
顾廷灏用力闭了下眼睛，抬手捏捏眉心，深呼吸道：“卡放在你那里，想买什么不必汇报，没别的事我走了。”
没等站起身，苏秀秀直接伸手过来拉住他，语气悲切仿佛被抛弃的糟糠之妻一般：“属于我们的曾经永远都无法抹去，你不要我了，难道连这些回忆都不能听一听吗？”
与其说是回忆，倒不如说是一场维持了十几年的弥天大谎。
顾廷灏厌恶的甩开手，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却依然冷着脸呵斥：“我爱的是那个在爆炸中不顾性命救我的小女孩，你得到的宠爱和所谓美好回忆，全部是从小菱那里偷来的，还不明白么？！”
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急火攻心，脑中甚至传来了轰隆巨响，仿佛连血流的声音都被放大。
更奇怪的是，身体里竟迸发出一股异样的躁动，刺激着每一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