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小菱对不起……”
顾廷灏无意识的侧过身，高大身形在被子里紧紧蜷缩，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顾总，仿佛变成了如安安一般，需要被疼爱呵护的孩子。
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影响输液，苏菱进门后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旁边正守着未婚夫的莫书书见状瞬间坐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墙壁，此地无银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苏菱叹了口气，俯身轻轻抬起顾廷灏正在输液的手，在床侧放好。
谁知，刚准备直起身，他突然伸了另一只手过来，精准无误的攥住了她的手，力道奇大，挣都挣不开。
鉴于他的装病“前科”，苏菱顿时满心恼怒：“又在装睡是不是？放开我，听到没有？！”
刚才还体贴入微，怎么转眼就吵起来了？
莫书书急忙转头看过来，见苏菱抽不出手，已经开始在顾大总裁手臂上乱拍乱打，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他做噩梦了，可能是怕你离开才这样的，你……稍微轻点儿吧？”
苏菱不相信，沉着脸继续掰顾廷灏铁钳似的手指。
做噩梦恰巧梦到她，恰巧叫了她的名字，又恰巧抓住她的手不放，哪来那么多巧合？
还在装睡，那就是不够疼！
手指也掰不开，苏菱故技重施在他手臂上拍打，没想到触手之处全是肌肉，“装睡”的人毫无反应，倒是她自己掌心红了一片，又痛又麻。
护士进来换药，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训斥：“诶诶，干什么呢？病人都这样了，你还动手打，不知道家暴不分男女，都要负法律责任的？”
家暴？！
苏菱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只因为“家暴”掌心通红，一只刚刚被松开，手背上浮现出几道暗红色指印，用力闭了下眼睛忍耐道：“我以为他快醒了，想直接把他叫醒而已。”
“这么严重的酒精中毒，今晚肯定醒不了，等明天吧。”
护士麻利的给两人换完药，端着托盘离开。
莫书书憋了半天，总算能痛快的放声大笑，边笑边指着苏菱道：“你呀，怎么每次和顾大总裁在一起都要吃亏，四年时间什么都变了，偏偏这点完全没变。”
是啊，从前她那样爱他，即使与他并肩而立，也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如今她明明可以潇洒的与他形同陌路，却依然逃不开命运，又或许，这一切并非是命运的安排，仅仅是她的选择罢了。
脑海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她慌忙垂下头，不敢相信方才一瞬间掠过的思绪。
莫书书轻松的笑声让她更觉头痛，只得满怀心事的看过去一眼，轻声提醒：“你干女儿睡觉呢，把她吵醒了，你要负责帮忙哄。”
“唔——”
小家伙闹起床气的样子，莫书书见过几次，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搞不定。
沉默一会儿，听顾廷灏又模糊不清的开始叫“小菱”，她投去一道既嫌弃又怜悯的目光，而后试探着问苏菱：“其实你还是挺在乎他的，对吧？”
如果不在乎，凭顾廷灏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应该恨不得他去死才对，怎么会心急如焚的救人，甚至还留下来照顾？
她一语不发的干站着，莫书书等的实在着急，忍不住追问：“那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啊？是爱是恨，总该有一种吧？这里就我们两个能听到，难不成你连对我都不肯说真心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