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官府的药膏有毛病，而是官差们半坐车半行路，脚上也一样磨水泡。
水泡破了要是没能处理好，那就是一大片皮肉破烂的麻烦了。
所以官差们也算是早有准备，一看到有水泡了，立马就涂上药了。
对自己的防护那可谓是一个周全。
刚开始的时候官差们是漫不经心地涂药，毕竟药膏什么效果，大家心里都明白。
尤其是看着犯人们叫苦连天的样子，官差们心里难免会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
然而，没过几天，这情势就不对了。
官差们涂了药，虽然好一些了，可好的没那么快，只能说是延缓痛苦，并不能在日复一日的跋涉中修复到毫无无伤。
可这个时候，他们发现那些原本叫苦连天的犯人们却不叫了。
一个个的，虽然看着还是面黄肌瘦的样子，可是走起路来不再一跛一跛的了。
之前有些叫他们看着都觉得牙酸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严重了。
没流血了，甚至结痂了。
犯人们好了，官差们的脚还疼着。
这就让他们不能理解了。
找了一圈原因，这才把源头放在了段熙元身上。
官差们从其他犯人那里听说了，跟段熙元一起的南枝会做药膏，这个也从认识南枝的官差那里得到了验证——南枝会做药在黄杨县城还是挺有名的。
即便其他村里的、乡里的、借调的官差不知道，但黄杨县本县的官差肯定是知道的。
他们中还有些人去过南枝的庄园呢，知道南枝庄园里种了很多东西，也不乏药材。
所以南枝带药膏上路，他们并不觉得稀奇。
就是对这药膏的药性，有些怀疑。
难不成，南枝真的舍得把她园子里的那些奇花异草用来做药，以至于这药有奇效？
他们有心想问问，但是又觉得拉不下脸面来——先前上路的时候他们没有给南枝什么优待，恨不得见面都当不认识，不管往日里是不是还得过南枝的好处，吃过南枝送的蔬菜水果什么的。
反正在他们看来，以前是以前，这服苦役，谁不苦？
都苦，所以别讲人情面儿，不然都狠不下心来，回头这队伍就没法带了。
这才见到南枝都装作不认识。
其实如果没有药膏这事儿，一直这么下去才是对的，不然都攀扯起关系来，官差们也会被拖垮的。
出来的时候大家心里就有数了，这六百人，能回一半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不敢怎么细谈。
就得这么冷漠。
可现在不是出了药膏这事儿吗？先前都当不认识，这会儿需要用人家了，再巴巴地凑上去？
官差们不是亡命之徒，都还要脸，愣是就拉不下这脸来。
所以才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段熙元，盯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