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笑意顿时敛去:“我不是。”
白珩舟说:“你在镜子里看到她了,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我和元绮意也长得一模一样。”
白珩舟闷声:“我没见过元绮意。”
清辞笑了:“如果让你见她,你看到她和沅浅长得一模一样,你也会把她当成沅浅吗?”
白珩舟将这句话想了两遍--沅浅和清辞长得一样,清辞和元绮意长得一样,所以沅浅和元绮意长得也是一样,那么:“嗯。”
清辞闭上了眼睛。
果然,就是这张脸。
就只是因为这张脸。
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无力感,清辞越发觉得好笑,她怎么都重活一辈子,努力改变了很多事情的结局,可到头来命运还是跟前世大同小异呢?
她累了,今天又是打猎又是坠河,真是太累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白珩舟往前一步:“豆豆……”
“出去吧。”
让她一个人待着。
白珩舟垂下眼眸,慢慢起身,走出了房间。
清辞看着紧闭的房门,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
罢了,睡觉,明天醒来就是另一番心情了。
……
安平侯府里,清辞和白珩舟不欢而散,建宁峰的那条小河底也掀起了风浪。
天枢子稳稳落地,收起袖子,冷声一呵:“天玑,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怎么?这么急着为你的徒弟报仇?”人未到音先至,天玑从半空中飞来,落在屋檐上冷笑看他。
重逢百余年未见的老友,天枢子神情凌厉孤冷:“我来,只说一句话,说完就走。”
“沅浅三百年前就为自己犯的错亲身受灭神钟惩戒,所有事情在当时已经一笔勾销,跟现在的清辞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笔勾销?谁与你一笔勾销?”天玑愠怒,“天权死在她手上,这笔账区区三百年我还忘不掉!她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绝不会原谅她,何况她还没死!”
天玑越想越怒,从屋檐上跳下来:“天枢,我不求你和我一样对天权的死感同身受,我只问你一句,天权也曾真心实意把你当做兄弟,他惨死,你救了害死他的凶手,你对得起他吗?”
相比之下天枢子要冷静许多:“沅浅是沅浅,清辞是清辞,她们不能一概而论。”
天玑顿时笑了:“怎么?你想告诉我,她不是沅浅的转世?你以为我会信?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三千世界,相貌大同小异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单凭一张脸就认定她是沅浅,未免太草率。”天枢子沉声,“你可知三年前就在帝京,也曾出现过一个长得和沅浅、清辞一模一样的女子名唤元绮意?相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她们不是一个人。”
“她若不是沅浅,你和白珩舟为什么要在她身边?”天玑冷冷道。
天枢子眉眼不动:“我们留在她身边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何须对你言明?总之,我们不会允许你对清辞做什么。”
顿了顿,他缓了声道:“天玑,清辞是凡人,对凡人下杀手是会遭天谴的,算算日子,你也快应千年大劫了吧?小心伤人伤己,得不偿失。天权的事情已经过去三百年,你何苦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