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唯景抬手示意：“四哥，请。”
楚诏带着一贯的笑，端起茶盏。
刘唯景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掠过，风王府和景王府不在一条街上，他根本“路”不过来，分明是专门来找他。
只是他和这个四哥的交情素来一般，他能为了什么来找他？
楚诏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打量一般，对着茶点评道：“这是焉国的庐山云雾，没想到五弟府上有这种茶叶。”
“下面的人送的，我觉着不错就留下了。”刘唯景忽的道，“四哥的声音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十七站在楚诏身后，心顿时提了起来。
楚诏神态淡然：“在卞江里飘了几天，江水冰凉，着了寒，已经让太医看过，吃几贴药，慢慢养着就会好的。”
他的脸确实是刘唯枫的脸，单凭这一点，旁人就不会怀疑他不是刘唯枫，再加上他和刘唯景的身量差不多，只是瘦了一些，但他刚刚死里逃生，比以前憔悴也说得过去。
果然，刘唯景也没有怀疑，只道：“年前我巡视边务，顺手打了一只老虎，完整的虎皮做成一件大氅送去给父皇了，裁剩的边角料又做了对手笼，四哥要是不嫌弃，就送给四哥御寒。”
楚诏将茶盏放下：“五弟的美意我本不该拒，只是我想休养，父皇却是不准，刚就给了我一个任务，又要东奔西跑，手笼怕是用不上。”
刘唯景还没听到这个风声，心思转动，道：“父皇让四哥办事，是对四哥的信任。”
“不是对我的信任，是对太子的维护。”楚诏话语松散，“苏顾将军都禀明了卞城有太子染指过的痕迹，私盐买卖的事情太子脱不了干系，父皇充耳不闻，只让我去收拾烂摊子，到底是储君，心偏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这句话正中刘唯景心头的那根刺。
刘唯景本就冷肃的脸色更加没有温度，淡淡道：“四哥要是没做过，父皇也不会点你的名。”
楚诏噙着笑：“这种事情，咱们几个兄弟，哪个手里干净？”
刘唯景皱眉：“四哥，慎言。”
“这里只有你我，何须慎言？”
“四哥对愚弟贴己到这个地步了？真叫愚弟惶恐。”嘴上说着惶恐，脸色却薄凉且淡嘲——兄弟交锋这么多年，彼此里葫芦里是什么药都心知肚明，现在还玩推心置腹，不觉得可笑吗？
楚诏微微倾身：“听说昨天五弟和太子在螽斯门动起手了？”
“切磋而已。”
“是切磋还是太子嚣张，激怒你了？”
“太子哥哥宽厚仁德，对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一向爱护有加，何来嚣张一说？”
“原来在五弟眼里太子是这样的人？或许是吧，只是他平时太过高高在上，高到旁人看也看不清，五弟要不要与我联手，请太子染一次尘埃？”
两人一来一往，一个带笑一个冷峭，一个主攻一个防守，都是应对从容不慌不忙，一旁伺候的下人却听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