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清辞便到了楚诏门前，敲了敲：“侯爷。”
里间传来男人清淡的声音：“进来。”
清辞拉开门走进去，撩起一层纱幔，闻到室内烧着香薰，还是她熟悉的木香味，楚诏就跪坐在木桌后，批阅着公文，桌边一盏蜡烛，照出他眉眼疏淡。
清辞站在一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楚诏一开始还能端着一副不为所动，但她就这么一直看着，下笔也终于有点不稳，恼怒地抬头，看什么看？
清辞展露笑颜：“现在就开始吗？我是不是应该先脱衣服？”
楚诏轻轻蹙眉：“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什么这样？”清辞故作不懂。
“你是个女子，在男人面前随便宽衣，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楚诏放下笔，定定地看着她。
清辞说：“当然不对，我也没有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我只在你面前啊。”
“我也不行。”他是她的谁吗？
清辞跪坐在他对面，倾身凑近他：“怎么不行？”
楚诏身体往后避开：“我们非亲非故。”
清辞不以为然：“我们是夫妻。”
又是这句话，这几天她都不知道说了几次了，楚诏目光从她的眉眼流连而过。
清辞现在的容貌，是她在泸城时的样子，面黄枯瘦，貌丑无盐，在上官澜歌面前确实看都不够看。
清辞摸摸自己的脸：“你嫌我丑啊？”
他是不喜欢她的行事作风。
明明他们才刚认识，甚至连认识都不算，她怎么能那么自然地跟他亲昵？
……偏偏他还招架不住。
楚诏别开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清辞勾唇：“你别说，当初就是你先喜欢上我。”
楚诏不想跟她说下去了，每次她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有些心烦意乱，拿起那瓶药，早上完早把人赶走。
清辞解开腰带，拉开衣襟，那伤再胸口之上，锁骨之下。
她脸上的黄是画上去的，所以身体很白，称赞一句肤若凝脂也不为过，楚诏顿了一顿，才将药撒上去。
清辞故意接近他，故意撩动他，装出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现在安静下来，眉眼倒是现出一分冷淡。
楚诏心忖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上好了药，用了纱布包扎，楚诏无意间低头，看到她手腕的红绳，一愣，旋即抓起来：“哪里来的？”
清辞看了一下，她的莲子红绳早就在楚诏中蛊毒的时候碎裂了，这一颗是楚诏的：“你给我的。”
“撒谎，”楚诏伸出自己的手腕，“我要是给了你，我怎么还有？”
他的手腕上，果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清辞一怔。
她确定自己手腕上这条红绳是楚诏的，虽然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到她手上，但楚诏怎么还有一条一样？
这次重逢，楚诏身上关于她的记忆都消失了，唯独这一条红绳，还证明着他们曾经有那样亲密的关系。
“这个是我给你的那个。”
楚诏冷笑：“刚才不是说，是我给你么？”开始编不下去了吗？说话都开始自相矛盾了。
清辞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窍门就是这个？楚诏的记忆是被封在莲子里？
她马上就去抓楚诏的手，楚诏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反手制住她，眯起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