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已然甩袖离去,眼下这件事情是再无回旋可能。
身后传来毕莲惊心动魄的嘶吼,舒清妩不由蹙紧了眉头,回身去看舒天溟,他面色亦是十分复杂。
毕姒被抱于叶仟骅的马车,陈深同行照顾,其余人自然是各自散开。
“小姐,您当真觉得那毕莲是无辜的不成?”小蕾屁股刚刚坐定,便迎上舒清妩略微发沉的眸子,不由嘟了嘟嘴道。
眼见舒清妩抬眸瞧她,当即开口解释:“依奴婢看,一个敢对胞姐下毒之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辈。”更何况她是亲眼见过毕姒的,对那般善良之人都可狠得下心,这样的人实在可怕。
“不错,她并非良善,但此次事件我相信不是她所为。”点点头,舒清妩道,出口的话却叫小蕾露出惊诧。
“为何?小姐是觉得她已经悔过?可她既然以前都能下毒,没准心里还记恨着毕美人,故意挑了这次在林里的机会下手也说不准。”
迎上小蕾信誓旦旦的眸子,舒清妩不由轻笑着摇摇头。
她知道先前毕莲在舒芳斋没少添麻烦,小蕾对她一直喜欢不起来,却还是坚持帮毕莲说话。“正因是在林里,反倒不会下手。”
“这是为何?”小蕾更加不解。“有这么多妃子都在林里,难道不是更好下手吗?”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却见舒清妩只是神秘一笑不再说话。就连身旁白术也是浅笑不语,直教小蕾一阵恼怒,软磨硬泡两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告知。
她呆萌可爱模样反倒引得众人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马车便在舒家门前停下。
而与此同时的皇宫——
紫砂阁房门半开,时不时有下人穿梭,和屋内急促的斥责。
“一个个的,手脚都快些!”
新一盆温水被放在旁边椅上,下人刚顿了会儿休息,安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六尺宽的紫木阔床边坐着陈深,本该垂于窗前的云绸幔帐被暖绳系于两边,上头遍绣的撒珠银线海棠巧夺天工,衬那蚕丝绒被下的女子宛若仙人,只可惜那毫无血色的唇瓣少了几分灵气。
陈深坐于一旁金丝楠木凳,浓眉微微蹙起,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那白皙玉腕。
“水要热些!”他张口,手中动作一刻未停,银针轻撵,立刻有黑色血珠冒出,再顺了那玉腕缓缓滴到底下盆中,发出“啪嗒”响声。
“快,都听到吗?要热水!”安龚微俯腰身,忙不迭向后吩咐,便见下人转身跑出门外。
此刻屋内所有人目光都汇聚于那床榻上的人儿,叶仟骅站于桌旁,腹前的手一次次攥紧又松开,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与担忧。
安龚察觉异常,趁了空档连忙安慰几句,却仍未见叶仟骅松气。
看着陈深一次次拨动银针,那黑血愈发红艳,直至那滴鲜红落入盆中,陈深方才停下手来。“热水再敷半个时辰。”
“如何?”不待他起身,叶仟骅已然快步迎上。
清晰可见他额上闪着一层晶莹,竟是急的都冒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