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如今心境转变了许多,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中人,再不是当年的农夫少年,面对杀伐也果决了许多。这种转变他自己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等到他回到白芙等人身边,一种想要将此事一探究竟的想法愈演愈烈。纪行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白芙听,白芙默不作声。
红晨想了想,“如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即便有陷阱,想来也应当是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在驱使这些人做这件事。咱们去看看也行,只要小心一些就行。”
纪行点点头,“我正是此意。”
人的贪念便是这样,平日里再温和的人,遇到真正想要得到的事物时,也必然会想办法去弄到手,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纪行是天涯秘境内最锋利的一把刀,他的一个想法可能就会牵动许多,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体现出来。
“在往这个套里钻之前,我们还得好好想想,这中间还有什么门道,免得无缘无故招了一堆仇家。红晨你在这待得也不算短了,说说你的经历吧。”纪行冷静道。
于是红晨便与纪行讲了许多,基本上是从她进天涯秘境之前就开始的。纪行一边听一边盘算,心中逐渐有了一个轮廓。
且说那本来是要追杀红晨,后来逃走的刀客,此时藏得正紧。此人来自五间客栈,武功高,行事缜密,一向独来独往。只不过此次要对付的是清河府邸的人,才和其余三人联手,未料到还未竞功,那三人便再无消息。
刀客掏出一枚竹片,用刀在竹片一端刻下十来道劈隙,然后把这竹片有劈隙的一端用手指擀过去。竹片就这样成了一端有“毛刷”的笔。他把这笔放嘴里含了含,沾上口水,再在墨上面刮了一下,掏出一张纸写下:
十一月初五,秘境内,死三,活一,持刀高手,天下十人。
写完后他将这纸条细心折好,藏于怀中,一连过去一整天他都没有四处走动,就怕再遇上那诡异刀客。此人极为谨慎,一天后还是不见那高手追来,自去寻了一片竹林,给自己编了个斗笠。
这刀客本没有名字,入了五间客栈后,有了自己的名,就一个单字,越。他使刀,刀属金石,他有时自称金石越,旁人叫他老金。老金是个聪明人,他的聪明表现在他不管处于何种境地,总能活下去。
在入五间客栈之前,他混江湖盘口,诨名无数。当年他武功不高,与大多数武者一样,使剑。有个人的刀很快,那人经过他所在的盘口。盘口老大出来收过路钱,那人不肯。老大也不废话,就说了句,你用刀,动刀吧。金石越早早躺在地上装死,他直觉那天会死。
很快整个盘口的人死绝了,那个刀很快的刀客走到装死的金石越身前,踢了一脚问他,“看清了吗?”
金石越不敢说话,那个刀客放过了他。从那之后老金决定用刀,他的刀也越来越快,但始终没有赶上当年那个刀客。直到昨日纪行出手,他再次嗅到了如同当年那种气息。纪行不仅刀很快,人也很快,快到没有章法,没有道理。所以他疑惑了,这样快的刀,怎么可能是真元境该有的?他的疑惑救了他一命。
没有道理的事太多,就像他要对一个散人境的武者出手,在对方眼里自己也是强得不可理喻。刀客从不认为自己强大,他只要活下去。
这天他戴着自己刚做好的斗笠走在竹林间,耳朵微动,远处有动静。他直觉上觉得自己该走,但又想去看看,好歹来了一趟天涯秘境,不可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