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飞出岛,却看到个黑袍人立在一块巨石上。
纪行想了想,还是先给驻守此地的人打个招呼再走,便落地向那人喊道,“路过贵地,敢问阁下怎样称呼?”
黑袍人一言不发。纪行觉得奇怪,便走近了看,“这位,可是不方便言语?”
黑袍人还是不说话。纪行便再凑近了点,没想到眼里所见的竟然是一尊塑像。只是这塑像如此逼真,竟然让纪行一时没分辨出来这不是个活物。纪行对着这塑像行了一礼,“我是纪行,原是商人,来此地探望我生父生母,若有惊扰,还请体谅。”
说完纪行就要走。没等他起身,一个苍老声音响起,“你这就走了吗?”
纪行眉头一皱,停了下来,“哪位?”
此地树林哗啦啦响了一片,“我是守岛人。”
纪行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阁下可能现身?”
苍老声音笑道,“我就在你眼前啊。”
纪行朝着眼前方向望去,却还是找不到那人,“阁下可是阴阳家的先生?”
苍老声音听到阴阳家三个字,不屑一顾地笑了,“岛上的确有几个阴阳家的小娃娃在,但他们都老老实实睡觉去了。等到池渊有急事,我自会叫醒他们。”
纪行慎重道,“那阁下是何身份?”
那声音道,“刚刚便给你说过,我是守岛人,守这座岛已经很久了。”
纪行问,“有多久了?”
老迈声音道,“一万年。”
纪行心头一惊,“一万年?阁下能活这样久?”
老迈声音像是无奈,“是活得久,可记得我的人可就少咯。而且嘛,我也出不去。”
纪行道,“阁下是因何被困于此?”
老迈声音道,“因为我成了图腾。”
纪行听到他说他成了图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难不成阁下原本是池渊的人?”
老迈声音笑道,“孺子可教。”
纪行不禁激动了三分,“那您可识得千年前池渊宗主?”
老迈声音道,“不就在你旁边吗?那个塑像,就是含光。”
纪行脑子里轰得一响,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那塑像,“这就是?”
老迈声音道,“对,他是你父亲。”
纪行再次走到塑像正前方,看着这塑像,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叱咤风云的池渊宗主的威仪,“您知道我是谁?”
老迈声音道,“从你来就知道了,千年前我看着你走,千年后又看着你来,转眼一千年,那些事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纪行有点语无伦次,“您与池渊宗主是什么关系?”
老迈声音道,“那个带你走的干巴老头,是我的徒弟。你父亲,是我徒孙辈咯。”
纪行道,“我那母亲也有塑像吗?”
老迈声音道,“唉,没有。当年你父亲在死之前差点化身图腾,便留下来这座塑像,至于你母亲,是连一件衣裳也没留下来,只有她的那把剑。”
纪行勉强笑道,“当年之事,您全看见了?”
老迈声音道,“我当年差点被人毁了本体,所以只能藏起来,许多事我也只是凭一种感觉获知,因此知之不详。”
纪行看着塑像,“父亲。”
老迈声音道,“你父亲那一辈子也算是活出了个人样,不说大英雄大豪杰,最起码称得上个信人,可没想到那场劫难,最终池渊和他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纪行道,“您这话说得太生冷了。”
老迈声音道,“已为图腾,就得看淡这些,看不淡也没办法。我改变不了。”
纪行道,“当年我可有仇人?”
老迈声音笑道,“仇人?你找谁报仇?一千年前的事了,再提起来,又有多少真相被掩埋。再说了,我给你说的你就能信?”
纪行道,“我听说杀我父母者宋千会!”
老迈声音道,“谁这么给你说的?你父母与宋千会说不上至交好友,也算得上见着面能打上一声招呼的。给你说这话的人,其心当诛,这是想池渊绝后啊!”
纪行冷淡道,“哦?若我说是宋千会自己对我说的呢?”
老迈声音道,“他自己对你说的你就信?当年事情有多复杂你根本想不到。你父亲是差一步就能成为图腾的人物,当时要是他真的走出那一步,你母亲又在他身边,谁能拦住这二位想走?至于宋千会,唉,你父亲是将自己献祭给他了。”
纪行皱眉,“献祭?”
老迈声音道,“灌顶分两种,一种是高位者对低位者灌顶,还有一种便是同级别的献祭,这种手法只有将入化神之境的人才能用。千年前多少图腾要复辟,正赶上异魔之乱,池渊失守,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你父亲把自己献祭了,才有的后来的天下无敌宋千会。”
纪行道,“此话当真?”
老迈声音道,“真自然是真的。但你父亲与宋千会的确不是很对付。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之后,那杆灞枪称你母亲虚弱,杀了这孩子。我那徒弟带着你就跑。你父亲眼看着池渊被屠,已无生意,便将自己献祭给宋千会。”
纪行道,“那是宋千会杀得我母亲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