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在密室之内,此处只有他二人在此。饶是如此,张海客仍然觉得纪行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应天府设立的真实原因,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十几年过去了,季夏已经被人神话,三百精卒一去不返的故事被越传越神,几乎成了每一个龙卫的梦魇。应天府虽然一直都流传着他们是被用来对付季夏的传说,但这个事从来没有坐实过,也没人将此事外传。
纪行笑道,“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你们把我抓到这边来有什么用?就是为了表个态,不敢招惹国师?”
张海客道,“京城多年不见血,你这样很坏规矩!”
纪行道,“你们是应天府,是陛下手上一把刀。这么给你说吧,要是你们动了我,这会很坏陛下的规矩!”
张海客道,“我们只抓人,不动手。”
纪行见逐渐掌握主动,“你说说,是谁下的令抓的我?”
张海客警惕道,“你问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想报复应天府?”
纪行道,“哪里敢报复,我只是想知道国师究竟使得动应天府何人?”
张海客想了很久,却牛头不对马嘴道,“季夏会回来?”
纪行笑道,“你说呢?陛下防着他这么多年,难道会做无用功?”
紧接着纪行又道,“国师,会死。还会死很多人。你是不是也觉得京城安宁?”
他扔下几粒花生米在桌上,指着一粒花生米道,“这个,是应天府,对付季夏的。可是为什么要对付季夏?堂堂剑圣,这么多年不回京城,什么事都该看开了。这边儿,是三军叛乱余孽,可别小看这些余孽,他们的手腕儿还是很厉害,究竟有哪些人我还在查。这粒最小的,就是国师。你仔细看看,国师能算个什么东西?跳梁小丑!陛下放着他蹦跶这么多年,是他有本事?不是,是太后信他。”
张海客道,“照你这么说,国师就拿你一点办法没有?”
纪行道,“不是国师要对付我,是我要拿他下手。很多事该清算了。”
张海客还是不相信纪行,“恐怕下一刻你就会被国师抓去练了丹!”
纪行道,“那再好不过!”
然而就在此时,张海客却道,“有人来了。”
果然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有人拉开了密室的门,“放人。”
张海客奇道,“放人?”
来人是狄胤,“是,这是宫里的意思。”
纪行却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见到国师,甚至连那个挨了他一顿打的国师弟子都没有见到。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自己走?
应天府办事效率很高,晨时才将他抓来,正午还没到饭点就将他放了回去。不应该会这么简单啊?还没出应天府,狄胤不动声色经过纪行,还是那个警惕的眼神。
“应天府外七尺巷墙内藏有刀剑。”狄胤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也没人来送他,纪行脑子里飞速盘算,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应天府。他刚出门大门便啪的紧闭。刚刚那个龙卫说七尺巷墙内藏有刀剑,纪行脑子里这句话一直在转悠。他一向谨慎,而且永远只相信命在自己手上。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他扭身去了七尺巷,从那边绕路回府。
这七尺巷逼仄得很,两边墙很高。若是仔细一看,就知道墙上的漆是新的,说明这两边的墙面经常刷。纪行伸手摸过墙面,细细感受。
接着他听到身后有脚步,于是回头看。不知何时,他来处那边的巷头已经站满了人。然后他回头,发现巷尾也站满了人。
他到现在还不清楚为何那个龙卫要提醒他来这边,不过今天似乎真的九死一生了。他很清楚那个龙卫恐怕不是要坑害他。这条巷子虽然前后封闭,但就算不在这儿,他手无寸铁,也不过就是个死。
纪行两手手指微微用力,很轻易便戳破了墙皮,随后扯出两把剑。
他隐约记得自己经历过的阵仗比这更大的还有很多次,但是今天却是自己最危险的一次。没有无暇体魄,没有伤刀,直刀,真灵。他曾经赖以为生的强悍反应力还有速度,现在都没有。
巷子里很安静,就连那些杀手冲过来时巷子里也是安静的。
纪行足尖一点踩着墙便朝着一边冲了过去。他首先要确定自己不会腹背受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冲破一边。纪行人在墙上走,下一刻便冲进了巷尾人群当中。顿时人与人混杂在一起,杀手们摩肩接踵,难以放手施为。
纪行动作很快,两剑在数息之间便扎破四人心脏。然而这并非代表他已经占了上风,相反,他很快陷入苦战。
杀手们的实力大约在三品到五品之间,人数粗粗一看,差不离三十多个。到现在还没发现六品及以上的高手。
他们虽然实力不算高强,却都是些死士。那些被纪行已经戳破心脏的人,竟然在死之前还妄图抓紧他。纪行出剑很准,基本都是冲着心脏去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将这些人的心脏扎破没有一点用。
转眼间又有四人被他扎破心脏。但当这些人发现自己必死无疑时,反倒不要命地冲着纪行发起攻击,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
纪行被一个人咬着裤腿,行动极为不便,所以他只能再补上一剑,将此人咬肌砍破。就这一点功夫,他好不容易换来的一点优势又荡然无存。
他腹部,腰间,前胸都受了一剑,好在他身体灵活,这三剑只是挑破了皮,未伤及筋骨。但是这点伤就足以影响他的行动的。奇怪的是,他在对付这些人的时候全凭应变,没有动用丝毫内力。
又有一人一剑杀来,纪行右手狠狠一剑砍去,左手阴恻恻地出了一剑挑破了那人手筋。此法果然奏效,那人握不住剑,脸都白了。纪行再出一剑挑破他脚筋,便再也不管。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三十几人全部放倒!
纪行浑身大汗,衣物全被血汗浸湿。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抓到一个还活着的,“太后的意思?”
那人不屑地看了看纪行,随后口吐白沫,死了。
纪行还想再抓另一个,却发现还活着的都咬破牙齿内的毒囊死了。
就在此时,一个蒙面人立在巷子另一边。
一阵风扫过,将地面的灰尘吹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