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又道,“不过这个石头也不是一般石头。”他想了想,“这石头不会有毒吧?我听说有的金石一点碎末吸到了体内,都能把人毒死。”
俩人被纪行吓了一跳,正要爬起来。纪行一把把他俩按下来,“别起来!火山中央有个怪东西,我上次差点被这东西吼得连魂都丢了!”
豫潜一向比游笠更虎,“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纪行道,“我也说不清,可能真有什么妖怪。”
豫潜张大了嘴,“妖怪!?”
纪行一巴掌削他脑袋上,“能不能别喊这么大声?你知道什么是妖怪吗?”
这哥俩都下意识地摇头。
纪行回忆了一下,“任何一个稍微有点道行的小妖,都不是咱们能对付的。我也不是危言耸听,假如在这上边稍微有点不谨慎,只怕是有命上来,没命回去!”
游笠道,“大人,你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高先生以前教过你什么相术?”
纪行总不能对他说老子当年就带了一众妖兄妖弟,“你们就当老子是唬你们的。你们跟着我往前爬,没搞清楚情况千万别胡来。要是没事还好,有一点点事咱们就算交待在这了。”
随后纪行一点一点往前爬。这上边一点草木也没有。没办法,山太高,没有积雪已经是好事。只是地上的岩石一点苔藓都不长,足以说明这地儿瘴气有多厉害。
等到他们三个快爬到边沿上时,纪行招呼他俩停下来,随后悄声道,“过来看,别出声。”
游笠稍微稳重点儿,对豫潜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才缓缓探出脑袋。等他看完之后,回过头时,两眼竟然尽是恍惚!
豫潜摇摇他的脑袋,在他耳边低喝道,“你看见啥了!”
纪行咧嘴笑笑,“邪乎吧?老子上次不光看了,还被那家伙吼了一次,紧接着要不是你们大人我武功深厚,就回不来了!”
游笠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大人,那是个猴子吗?”
纪行道,“应该是个人,我也不确定你看到的和我看见的是不是同一个玩意儿。他是不是脸一直在变?”
游笠点头,“我以为是我看花眼了,没想到才几息的功夫,我还真花眼了。”
纪行道,“在极北有一种极光,传说看久了也会精神恍惚。有的凡人以为那是佛光,或者神迹,其实不然。人能感觉到恶心,全是因为你脑袋里的某样东西造成的。如果那玩意儿太花,看久了难免想吐或者有其他什么反应。”
游笠把豫潜往前推,“你也去看看。”
豫潜被他俩说得好奇心起来了,于是他也爬上前去看。过了一会儿,纪行发现豫潜的面巾好像湿了,于是用手背探了探。然后他发现自己手背上有血。游笠吓了一跳,但是不敢作声。纪行把豫潜拖回来,使劲地拍他的心脏。、
随着豫潜眼白一次又一次地充血,这人终于从恍惚的精神状态中回过神来。
纪行一言不发,将豫潜捆在自己身上就往回走。他现在不打算下山,所以只是将豫潜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然后包了一口水喷他脸上。
豫潜开始呻吟,然后发青的手指慢慢有了血色。
纪行把他摇醒,“看到什么了?”
豫潜想把面巾扯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口鼻上全是血,“我是不是中毒了?”
纪行道,“可能是,但是不用着急,这瘴气没这么快弄死你。你看到那下面有什么了,把你搞成这样?”
豫潜道,“好多人,不知道是猴子还是人,然后我就感觉我下去了,他们还请我吃果子。有个女人很漂亮,但是她吃果子的时候腮帮子一嘬一嘬的,像个猴子。”
纪行点头,“你应该是出现幻觉了。这地方磁极有问题,又有瘴气,那下边还有个怪物,一般人上来之后能不失心疯就已经算得上好汉。游笠,你看着他,我要自己去一趟。”
游笠拉住纪行,“大人,万一你现在也出现幻觉了呢?”
纪行疑惑道,“我怎么可能会出事?”
游笠道,“大人,咱们现在每个人都有可能出事,要是你回不来,我和他就得死在这上边了。而且谁知道你就没有被下边那东西迷了心窍,要是你执意下去,我就只能和你过过手了。”
纪行心中一阵烦闷,背心里像有麦芒撩过,火辣辣地烧人,脾气登时就上来了!可是他经验比之游笠要老道得多,心中这股子怒气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太过冲动。
他强行压住心中的不适还有像动手的欲望,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在这上边我也可能中招。我之所以带你们来,意思就是想看看那天的我是不是都是幻象。毕竟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可能记东西就会出差错。”
游笠突然道,“大人,什么东西这么香?”
纪行皱眉,“哪有味道?”
游笠很明显地嗅了嗅鼻子,然后确定无疑地道,“有煮汤的味道。”
纪行勉强笑笑,“这儿到处都是硝黄味,怎么可能会有煮汤的味道?”
随后他四处望了望,发现火山口有一股黄烟飘了上来。当年有个叫金圣叹的人,在狱中将死之时说了一句话: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牛肉味。
那股黄烟飘上来的时候纪行就感觉不对劲,极有可能某种味道与硝黄味混在一起就有了肉汤味,“先走,今天就这么算了,人死在这上边不划算!”
游笠强行忍住要去闻这股味道的想法,把豫潜扛在肩上就走。纪行回头看了一眼,再不多想,赶紧将这哥俩带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
别说豫潜,就连游笠看了看这么高的悬崖,腿都有点发软了。纪行道,“把绳子绑上!豫潜,你还能爬吗?”
豫潜点点头,“体力上来了点儿。”
纪行道,“把水壶里的水喝掉一半,再歇会儿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