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这叫法新鲜,”大奎喃喃道,而后他大声喊道,“阁下!这里是卧牛山!咱们那边叫埔鸦村!你们要不要鱼,我送你们一条!”
那群武林人士却悄悄离去了,留下大奎一个人愣在原地。然后他叹一口气,“什么时候我要是也能天天叫人家阁下就好了,”他并指如剑,随便比划了几下,“咻咻咻!”
他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天黑了,不好走夜路,尤其是要经过卧牛山。
等他离去之后。方才露面的那群武林人士又出现了,为首的冷声道,“记好了他怎么过的山,歇息了几息几刻也要记清楚!”
等大奎回去之后,埔鸦村一如往日般宁静,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小铁匠也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关键时刻,他要给他的剑镀上冷铁了。到了晚上,他瘫在地上,拿起一只酒壶,一饮而尽。炉子里那硬得二五八万的冷铁,进炉啥样出炉还是啥样,他脸都气青了,烧了一整天,连红都不带红一下的。
大奎提着两条鱼,惊讶地看着小铁匠手里的酒壶,“嘿?你哪儿搞来的酒?”
在铁匠手边还有一壶,大奎顺手就拿起来灌了一口,然后一口呸了出来,“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一壶水都能被你咂摸出来酒的滋味儿!”他一把夺过铁匠手里的酒壶,闻了闻,还是水味儿。
大奎已经开始麻利地刮鱼鳞,“就你那点儿手艺,我劝你早点儿去找工叔学学。”
小铁匠喃喃道,“煮鱼汤吧,以后我不打铁了。”
等他俩吃过晚饭,小铁匠提着一瓦罐新鲜的鱼汤来到了工叔家门口,一脸笑呵呵,“工叔,大奎今儿下午才抓的,熬好了正新鲜就给你送来了。”
工叔接过鱼汤,没等小铁匠说话,啪的一声关了门,“多谢了!”
小铁匠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仍然没死心,摊手道,“工叔,那个火温度不够,别说熔了,烧了一天那石头连烫都不烫。你好歹是咱们村里的老铁匠,虽然现在洗手不干了,但是你以前总有办法的吧?”
门里边却响起来喝汤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铁匠把玩着手心里那块拇指大小的冷铁,然后他往后站了几步,抬手就把那块冷铁扔了进去。哐当一声响,不偏不倚,那块冷铁正巧砸进工叔手里的瓦罐。工叔气得破口大骂,“我日你祖宗!个败家玩意儿,汤洒了老子还不怪你,瓦罐破了他娘的就又少一样物件!”
小铁匠走了。
工叔看着脚下那么丁点石子儿,缓了好一会儿,最后叹口气,拎着破瓦罐打算回屋。过了会儿他又折返回来,将那石子儿揣走了。
第二天,工叔提着那破瓦罐到了小铁匠的露天铁匠铺。这个时候小铁匠正躺在柴火堆里睡大觉。工叔见此,啥话没说,放下破瓦罐就走了。
等工叔走了后,小铁匠抬起一只眼皮。那破瓦罐变得通红,像是刚从窑里烧出来的。等他看清楚瓦罐里装着什么东西之后,不自觉地露出来两排大白牙,乐得像猴。
西风一起,露天铁匠铺里几百把剑叮咣作响,像风铃一样好听。
那阵西风一路吹到了此时北越皇帝的脸上,将他的面色吹得铁青。他看着那只剑匣,又看了看原先被他奉为上卿的“付一生”,“付先生,我们北越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人,这个,敌寇虽然大军压境,但是以付先生之勇,简直是振奋三军啊哈哈!所以付先生……”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但是他真正想说的却不是这个,只是逼付一生走这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秦淮听到这句话,腾地站起来,撂下一句话提上剑就要走,“付某人一生平平无奇,却也知家国傲骨。鄙人不才,这就去会会大商西北军,倘若战死,付某一生无憾矣!”
这回不光北越皇帝脸色青了,在座的各位上卿全都是一肚子火。哪有自己人立了天大的功劳,最后还被自己人逼着去送死的道理?倘若付一生被逼走了,岂不是他们这些上卿也有那一天?
越王急忙拦住,“爱卿留步!”但是任他身为一国之君,此时却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他转身看向身侧一人,“国师以为如何?”
秦淮佝偻着身子,缓缓回头,似乎也在等那位国师的态度。
国师头戴高冠,身着鹤衣,端的是仙风道骨,“一国之体,有大有小,陛下慎重。”
秦淮冷笑,“你这鸟人,说恁娘的风凉话!有大有小?意思是老子宰了钦天监犬众倒成了咱们北越罪人了?”他看向越王,“付一生行事,即今日起与陛下无关,与北越无关。此行南下,一是意在搓商人锐气,二是让天下人看看我北越武夫的骨气!付某虽然只做了几天北越上卿,但有两事不可忍。”
越王喃喃道,“哪两件事?”
秦淮杵着剑,殿外光明落在他身上,显得他越发瘦小佝偻,“一不忍小人作乱祸患朝纲,二不忍敌军压境威慑百姓。诸位,付某去也!”
随后他御剑而去,留下气动河山的一句话,“付某一生所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意,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越王瘫坐在龙椅上,心中怅然若失,又有些许庆幸。
然而上卿之座最右一人,却缓缓穿好了鞋,走到大殿中央,“越王,北越还有多少付一生这样的晚辈剑客?请恕在下无礼,在下也随他去。”
之后大殿里越来越多的上卿站了起来,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越王见此,迁怒国师,“你干的好事!”喜欢负刀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负刀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