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的秦淮,随着北越与大商的矛盾逐渐消除,他的假身份都已经变成了真身份。有时候他觉得或许自己现在就是付一生,而不再是他自己。
纪行是很放心秦淮的能力的。他早已做过推算,如果顺利的话,加上他的一点助力,秦淮或许用不了两年就会将方外留在北越的影子彻底抹去。只是单单帮助北越脱离方外的控制还不是纪行想要的,他需要的是北越能心甘情愿地为他在登天之时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或许等到异魔之乱爆发,北越被大势裹挟也不得不帮助他登天,但是谁也说不清将来的事,纪行早做打算便是未雨绸缪。
他现在感到很麻烦的是钦天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徐侠客。即便他早知道叶圣南不简单,他的弟子也不会是个简单人物,但是纪行还是感到有些惊奇。毕竟钦天监这个衙门的眼线,那是连山巅武夫都十分忌惮的。提司大人到现在也没有找他说这个事,意思那就是很明显了,没找着。
纪行也不好催。他如今虽然看起来像是个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凶神,但是他的境界早已到了贤者的层次,耐心和修养足得很。再说了,提司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个体面人。但是要是不尽快找到徐侠客,那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无法展开,对大和的幕后推动必然搁置。
他正在这么想,提司大人竟然来信了。
“人找着了吗?”纪行手指头一点,一枚篆刻有北越地图的石头在空中向另一边飘去。
提司大人显得有些疲惫,“非要找到这个人不可吗?不过一本剑谱,人家送你了就是你的。何必等他同意了才能转赠出去?”
纪行将刻着北越地图的手头拘来,好像盯着这石头就能看见北越此时正在发生着什么,“对于我们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人家来说,或许就如性命一般。青莲剑经为前唐剑仙李白所创,后被扶桑遣唐使学了去。之后这套剑法反倒在中原销声匿迹。直到叶圣南收了个弟子,他那个弟子又将这套剑法交给了我。后来我凭此剑法屡脱险境,徐侠客赠剑经一事,实在是大恩一件。”
提司大人冷笑道,“倘若人家不愿意,你又怎么办?”
纪行道,“总得找到这个人。”
提司大人沉默良久,最后对纪行道,“找不到,浑天仪里根本查不到这个人的任何存在迹象,钦天监也没有记载他有什么亲友关系,后湖黄册库也只是对叶圣南有那么寥寥几笔。至于叶圣南的弟子,还有他本人的出现还有动向,都成了迷。”
纪行心中的那个猜测到这里算是得到了证实,“提司大人,就算为完成我对一位故交的心愿吧。这个人是我少年时偶然结识的一位好友,赠礼之事,到还在其次。”
他有很多话没说。因为他现在不能随便说话,他的一切心思都不能被天外知晓,否则的话对他而言那就是一场灾难,前期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因为他的一个不慎而全盘皆输。虽然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叶圣南是什么人,但是他仍然记得在剑冢之内,叶圣南为他开窍之时说的那些话。
他想起那一天。叶圣南突然气势一变,手中长剑炸碎,化作光光点点一片,身周万剑,剑气纵横!
“纪行!从今往后!眼前之途!若是有山来挡,便开山!有海来阻,便破海!你将所行之事,眼前再无阻拦!无人!无仙!无佛!自此与天地共争伟力!敢让九天九幽为证,往后八十万年再无我!”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明白这些话里的含义,就是这些话将他从一个放牛娃变成了杀伐果决的刀客。可是如今来看,无人无仙无佛,叶圣南早已为他揭露了一切。诸天神佛是存在的,他们有一位超乎想象的强大敌人,虽然纪行不知道这个敌人究竟何许人也,但是就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弄不好就是大自在天魔主。
他拥有的伤刀,青莲剑诀,还有神魂中那足以御使天下万剑的高阶剑意,似乎都是为一件事在做准备。
当然了他不止拥有叶圣南这么一位领路人,还有怀让,长流前辈,以及目前来看神通最为广大的何先生何名椿。但是这些人当中,只有叶圣南一个人做的事是真正地在为纪行将来有可能面临的巨大危机做准备。从当初种种迹象来看,叶圣南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那么他的那个神秘的弟子,还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弄不好也是叶圣南留下的后手之一。
他之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钦天监查这个人查到现在都没消息时,他才确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因为就他目前所知,能够屏蔽天机的法子不是没有,但是也看是对什么人屏蔽。
比如山巅武夫的无暇体魄,达到九转的无暇体魄基本就很难被被人推算了。又或者什么宝物,阵法。他在南临认识的芃达公主空晴,手里有一个山河印,那算是她们国家的传国玉玺,这个就能屏蔽天机,但是如今他的境界太高,这类宝物已经瞒不过他的眼睛了。还有一种就是扶桑的结界。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结界究竟是个什么原理,但是无非就是阵法的一种。这东西还是蛮厉害,当初差点连他都骗过去了。
但是他当初结实徐侠客时,此人不过一个散人境武夫,甚至不能算是武夫,只不过是一个会武功的读书人而已。他凭什么有屏蔽天机之能?叶圣南在他身上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让如今钦天监提司都束手无策?而他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做这些手脚?
或许可以推测是叶圣南是在为了保护他的弟子,不过这种保护也太离谱了吧?自己作为何名椿的传人,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自己将来会是应对敌人的核心,就这样都没有这种待遇,他徐侠客至今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作为,凭什么就要让叶圣南如此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