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叶晖就启程去了余杭,临行前叶英和静姝去送他,老夫人特地派了个嬷嬷跟着,唯恐他半路下车跑了,兴许这种事叶晖以前没少干。
叶琦菲也来送他,笑眯眯地直让他带个二伯母回来,叶晖心里那个气哟,静姝站在叶英身边他奈何不得,可这小丫头片子他少不得要哼几句:“再过几年你就及笄了,你看到时候二伯伯不马上给你安排夫家嫁出去,没良心的小东西!”
小丫头自然不当一回事,毕竟娘亲和干娘都说过她的婚事自己做主,而且这回二伯一走,叶家的生意交给干娘暂时看管,她可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干娘同意带她一起打理的。
她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趁现在积累点经验怎么行?
是以小没良心的丫头巴不得叶晖出去得再久一些,半个月她都嫌太短了,三个月才好。
接下去的日子静姝不算特别忙碌,商行没有什么新的举措,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叶琦菲这两年早就和商行的管事们混得很熟,因为知道二庄主有意教导小小姐做生意,所以底下的人都把她当未来主子看待。
天泽楼的书房里置了两张书案,叶琦菲白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原本柳夕还担心女儿过去会打扰叶英和静姝休息,问了才知叶英这几日在剑庐,午膳也不曾回去。
金黄的杏叶落了一层又一层,整个藏剑山庄唯有天泽楼前的海棠仍旧坠着红白相间的花瓣,每日最忙的是早晨,午休之后柳夕会过来和静姝聊天,晚膳之前叶炜会过来接母女俩回去。
抿着杯盏中色泽红润的茶水,浓郁的香甜气息令唇齿留芳,柳夕不由赞叹道:“这个花茶真不错。”
“你若喜欢待会儿带点回去,”静姝弯了弯眼,“这是我在万花谷学来的,单纯的茶叶提神醒脑,喝多了会睡不着,喝这个就很好。”
柳夕看着在天泽楼前练剑的叶琦菲,这段时间她虽然在静姝这儿,但是叶孟秋派在她身边的影卫担负起了监督她练剑的职责。叶琦菲想学做生意,但是习武也不能落下,好在她两个都喜欢,对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没有意见。
“老庄主用心了。”静姝顺着柳夕的视线看向庭前舞剑的女孩,良久之后才慢慢吐出这句话。
柳夕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女儿的目光渐渐无神。
“你别太恨,当年你和三庄主还在外面住着的时候,我每次去看望你们其实也有老庄主的意思。”
视线渐渐垂至膝上绞成一团的帕子,柳夕疲惫地闭上眼,“我只要他对菲儿好,别的事情便不计较了。”
点了点头,静姝停顿了片刻,道:“你若想见柳家的人,我帮你安排。”
柳夕心中大惊,“这……”
“我和阿英的婚礼定在明年二月初七,到时候除了家中亲眷还会宴请中原武林各派豪杰,虽然叶家不会明面上邀请柳家,但……”静姝的指尖轻扣着桌面,“会邀请长歌门的杨家。”
“我听说杨家和柳家素来交好,他们只消伪装一番跟着长歌门来就是。”她转向神色惊愕的柳夕,幽幽地补充一句:“但要事先说好不许他们搞破坏。”
柳夕已不知用何种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这天回去的时候还有些精神恍惚,叶炜扶着她的手臂难免担心,“不舒服吗?”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等回了出云阁屏退众人,她才激动地攥住他的衣袖,“今日静姝跟我说她和大庄主的婚宴可以让柳家的人过来,这事是真的吗?”
叶炜心下同样讶然,叶英不曾同他提起,兴许是静姝自己拿的主意。这件事如果要做,那要承担的风险可太大了,大哥的婚宴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当场拆穿可如何是好?
另一边,静姝也把话同回来的叶英说了一遍,后者神色微变,思虑片刻后才轻问:“这是父亲的意思?”
乌黑的眸子蓦然涌入一道光,“阿英真聪明。”
如今快十一月了,还剩三个多月的时间,婚礼的请帖要在年关之前发出去,这两日静姝在看宾客的名单,一些远的地方算上来回应该马上准备了。松涛苑也送来了几沓册子,还有陪在叶琦菲身边的影卫带来的话。
这的确是叶孟秋的意思。
“千真琴坊的崖牙姑娘承了我一个人情,这件事她会帮我去和杨门主说,至于霸刀山庄那边让菲儿写信去就是,柳家的人若想见柳夕和菲儿,后续应该会和杨家商量好。”静姝懒懒地靠在叶英怀里,眸子还是那般幽邃,“只要他们不捣乱……”
叶柳两家的梁子可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