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火把大约有几步远的样子,映在甄承祐的眸子里,那跳动的火焰隐去了他眼中的复杂。他倒退一步,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蹲身,转身就往旁边走去。
他刚转过身,身后一阵环佩声响。下一瞬,怀王的脸又挡在了她的去路上:“兰嫔娘娘,这话还未说两句,怎么急着要走?”
甄承祐面色微凛,看向他的眸子里眸光微闪,站定在原地:“宫规有云,宫妃不得与外男接触。如今本宫奉了太后之命办事,王爷也要拦吗?”
“太后有命,本王自是不敢违抗。”怀王微微一笑,收回了拦住他的手,脸上笑容微绽,“本王只是为兰嫔娘娘,觉得有些不值当而已。”
不值当?甄承祐本不想与他纠缠,但听出了他话里似乎有话,倒是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瞬间聚集起了好奇:“哦?这话怎么说?”
怀王正要说话,但随即又一拍脑袋:“瞧我,怎么忘了兰嫔娘娘这还身负重任,怎敢这会子耽误了兰嫔娘娘的正事。娘娘,这边请。”说着,他就往旁边跨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甄承祐握着手帕的手微微一紧:怀王这么些年真是长进了啊,这话里话外勾人的伎俩可是不少。是要上他这个当呢,还是……甄承祐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忽然恍然大悟般:“王爷这样吞吞吐吐,本宫倒是知晓王爷为何了。”
上钩了!怀王甩开了一把扇子,惊讶地看着她:“哦?那兰嫔娘娘倒是说说,本王是为何事来寻娘娘的?”
甄承祐眼波流转,刻意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前儿个皇上还提起了这事,定会给王爷指一位好女子作王妃的。”
怀王眉一挑,手中摇着的折扇停住了,看了甄承祐片刻,忽然抚掌大笑两声,紧接着一拱手:“哈哈哈哈,本王的终身大事,倒是叨扰皇帝和兰嫔娘娘了!”
跟着贾筱筱学的这招声东击西之计,还真是有些奇妙。甄承祐眼帘一垂,为防止自己笑出来,立刻用手帕捂住了嘴,作势沾了沾唇角:“王爷言重了,皇上心怀天下的同时,也是时时刻刻将宗室重臣们放在心头的。王爷若是有意哪家千金,也可求了皇上,皇上,自是愿当这个媒人的。”
“如此,本王就多谢了!”怀王双手又揖了一礼。
“本宫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甄承祐说着就微微一点头,领着人从他面前走过。
他经过怀王身边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众美虽好,奈无兰嫔啊!”
甄承祐蓦地转过头来,正对上了他抬起来的眼睛,目光流动中满是深意。
目送着甄承祐走远,怀王嘴角微微一弯。他正要离开,居然瞧见地上有一个油纸包。
本来怀王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但想起刚才兰嫔就站在这里,莫非,这是兰嫔的?他想到这里,弯腰拾起了那个油纸包,拍拍上面的灰尘,打开来。
几块已经干裂的糕点出现在他的眼前。怀王看着这样的糕点,哑然失笑,一把握紧了那油纸包,心情愉悦地往自己帐篷走去:之前自己只是随意那么一说,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帝,你就是这样对你宠妃的?这完全就是你亲手把机会递到本王手上的,那,本王就笑纳了。
一刻钟之后,甄承祐领着提着食盒的小太监回来了。
见到他回来,太后的脸色微沉:“兰嫔,怎的去了这么久?”
能不能不要每次遇到什么事就先考虑问罪啊?这都是什么毛病?贾筱筱一边吐槽一边“虚弱”地坐起来,剧烈地“咳”了起来。
“皇上!”皇后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贾筱筱的肩,转过头来满脸焦急,“兰嫔,快将药送过来。”
甄承祐将药端了过来,正要递给贾筱筱,半路却被皇后给截住了。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汤碗,微微一蹙眉:“汤匙呢?”
跟着进来的沈福连忙取了皇上亲用的银汤匙递上去。
甄承祐下意识地看了贾筱筱一眼。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的纤手轻轻地舀起一勺药,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贾筱筱的嘴边。
贾筱筱一怔,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顿时就一阵苦味传来。她一激动全咽了下去,立刻被呛得咳了起来。
皇后连忙放下碗来,给她拍背顺气:“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太后闻言皱起了眉:“这太医在搞什么?
贾筱筱摆了摆手,好不容易顺了气,声音都有些哑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妨事,病来朕喝了药,再歇歇就是了。母后劳累了一天,皇后,你先伺候母后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