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音梦把桌上的广词苑高高举起。
「啊!我已经完全醒了、真的~」
「那就好。」
看着纯一急忙跳下床，音梦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早餐……还是该说午餐呢？总之我帮你准备吃的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楼吧。」
扔下这句话，音梦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房间了。
——真的……回来了。
纯一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一跳，但看到音梦的笑容，感觉上多少也恢复了一点精神。
「妳怎么突然就跑回来呢？」
纯一在餐桌前就定位，一边咬着音梦准备的吐司，一边细细观察着他这许久不见的好妹妹。
「被学校停学啦？」
「才不是，因为黄金周嘛，有空当然就回家啦。」
看音梦噘着嘴反驳，纯一感受到怀念的气息而轻松不少。
「要回来的话至少也打个电话讲一声嘛。」
「我有打啊。」
「什么时候?」
「就昨天啊，从傍晚一直到晚上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
听音梦这么讲，纯一回想起好像有听到电话声，只是因为心里过于郁闷而置之不理。
「不好意思，昨天是因为……太累了。」
「真是的，如果是重要的电话怎么办？」
「重要电话的机率是少之又少吧，而且就算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唉……」
音梦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可以知道她正享受着与纯一之间的交谈。
「对了，哥哥。」
「嗯？」
手里端着咖啡的纯一
，因为音梦的话而抬起头来。
音梦似乎有所顾虑地问道。
「……今天不出门吗?」
「没有啊，没有节目。」
「咦？是吗？」
音梦露出意外的表情。
「可是现在是黄金周耶，一般应该都会找个人出去逛逛的不是吗？」
「不……没有那个打算。」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萌的脸庞。但为了消除那影像，纯一不住地摇头。
萌的决定，是没有那么简单就会改变的。
「真的吗?」
「是啊……」
面对音梦直逼而来的疑惑眼神，纯一没好气的回答。
难得的连续假期却没事干，还真令人感到空虚。
但音梦的表情却好像很庆幸似的。
「那么，休假这几天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啰。」
「…………」
音梦当然不知道纯一目前的复杂心境，雀跃着连讲话的声音都变大了。
算了，这样也好。
跟音梦两人一起度过连续假期也不错。
这总比随便找个人一起过，搞得心浮气躁、东想西想来得好……。
难得妹妹回到家里。
加上纯一这几天也只想在家当个藏镜人，因此就在客厅里盯着电视发呆。
但是，这时间也没啥节目好看，纯一正打算回房间里看漫画时……
「哥哥，今天晚餐想吃什么？」
在一旁翻着杂志的音梦，突然讨好般地问道。
「嗯~买便利商店的便当来吃就行了吧。」
「不行，那样没办法摄取均衡的营养啦~」
纯一不经意的回答，换来音梦噘起嘴唇抗议。
不愧是就读护校，音梦似乎也开始重视起饮食方面的营养问题了。
「休假这几天我来做饭好了。」
「咦……？」
就好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纯一视线离开电视移向音梦，这才惊觉她正在看的竟是料理杂志。
「先等一下！！为什么妳这么执意要自己煮！？」
「因为……不趁现在做的话，日后这样的机会可能很少了。」
「不、不用这么费心啦!」
可以的话，最好是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对了。就当是庆祝妳今天回来，我们叫外卖吧。叫哪一家好呢?」
「自己家。」
音梦微笑着回答，似乎走打定主意了要自己煮。
「……那至少选妳的拿手菜。」
纯一领悟到再怎么抵抗也是徒劳，只得深深叹一口气。
这下好了，连续假期这段期间恐怕得深受腹痛或是恶心感所苦。
「做什么好呢……」
音梦一手拿着食谱走向厨房，纯一脸色发白地看着她的背影，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啊……」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浮现一丝期待。
纯一慌忙地拿起对讲机，话筒里却传来出乎他意料的声音。
『是我……』
「……是真子吗?」
『嗯。打扰你一下可以吗?』
「哦、是可以啦……」
收敛起失望的表情，纯一朝玄关走去，但一看到真子的脸，必然不可避免的会联想到萌。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有些事想问一下朝仓。」
纯一打开门请她进入玄关后，真子以一脸少见的犹豫表情说道。
「问我?」
「嗯，有关姊姊的事。」
「萌……学姊的事……」
「你说什么？」
「没有……萌学姊怎么了吗？」
「嗯……最近……姊姊有一点怪怪的。」
纯一故作镇静地继续问道，真子面色凝重地嘟哝着。
——确实是怪怪的。
纯一心想，若非如此我压根儿也想不到会被她甩掉……。
「所以，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个底吧。」
真子试探性地盯着纯一看。她大概是在想我们两人是不是吵架之类的吧。
「没有，就跟平常一样啊。」
即使对方是萌的妹妹……不，正因为她是萌的妹妹。
所以纯一不想提到自己被甩的话题，只是沉默地摇头。
「是哦……那、姊姊最近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什么都好，请告诉我。」
「这个嘛……对了，最近她好像又开始吃起之前常吃的那种药。」
唯恐被追问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纯一打算藉此将话题扯开。
然而……。
「咦！？你说的药，是之前吃的那种吗?」
「对、对啊……我想应该是一样的吧。」
真子突然的激动反应让纯一着实吃惊起来，没想到她会对这件事反应如此剧烈。
「那个药锭到底是什么？」
「那……那是……」
正当真子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时……
「哥，是谁来了啊?」
音梦一只手拿着食谱从客厅走出来。
「啊，真子。」
「音梦！？妳怎么会在这里？」
正准备说话的真子一看到音梦，诧异地提高了音量。
「这两个星期是黄金周，我趁着假期有空才回来的。」
「哦……这样啊。」
面对瞬间切换成好妹妹模式的音梦，真子显得有点意外地嗫嚅起来。
「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快点进来吧。」
「啊……不用了、没关系的，我马上就要走了。」
听到音梦的邀请，真子慌张地摇头。
「喂、妳刚才不是要说什么?」
「下次再讲吧。难得音梦回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不好意思，真子。」
「哪里。那再见了。」
真子朝着音梦芙了笑，就立刻转身离去。
「那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
纯一关上门复蹙起眉来。明明就有话要说，结果又什么都没讲就回去了。偏偏事情好像又与萌有关。使得纯一相当在意而坐立难安。
——尽管都已经被甩掉了……
「吶、吶、哥哥，这道菜怎么样？」
注意到音梦雀跃地将食谱摊在他面前。纯一暗自苦笑。
「……看起来不错。」
反正又不是毒药，至少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
第六章想见梦中人
连续假期结束，音梦回到护理学校的宿舍后，家里突然又回复到寂静的气氛里。
音梦在家这段时间，打乱了原本己适应的独居生活，但在她离开之后。一切又立刻回归原状。
同时，原本期望要将之彻底忘怀的萌也再度占据心头。
单方面被提出分手时，由于太过震惊而无法深入思考，不过在经过时间的冷静沉淀后，重新审视当时的情形来看，她那时候的样子的确很奇怪。
——纯一打定主意。要再见萌一面把话说清楚。
雎不知道到时该说些什么，但不管怎样就是非见她一面不可。
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知为何干嘛那么在意。虽然害怕再度被萌拒绝，但在实际行动之前就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
下定决心后，踏入校园的纯一立刻直接走到萌教室前面。
往教室里大略瞄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萌，问过一位附近的高年级学生，也只得到「她还没来」这四个字。
纯一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在教室前等萌到来，然而直到上课钟响时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迟到……不，萌的话扰算很晚才来也不足为奇。
但是。等第一节课结束后，纯一再度前往萌的教室探看，却发现她依旧还是没来。
——要不要干晓去问真子呢?
老在高年级教室前等待未免太过醒目，因此纯一打算转换目标，朝真子的班级前进……。
正当纯一走到一楼时，便刚好看到真子不知怎么地从他的班级走出来。
「喂!真子!」
「啊，朝仓，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真子听到纯一喊她，就好像找到要找的人一样，立刻跑向他身边。
「随便晃晃。我想问妳一下，萌学姊没来学校吗?」
「啊，她今天……请假。」
「什么~原来她请假啊。」
纯一不解地搔头。
刚才还在她教室前等那么久，原来都是白费工夫。
「朝仓，我有话想跟你说。」I
「什么事?」
「……你先跟我来一下。」
真手不顾纯一的反应，立刻拉住他的手把他带走，两人上了楼梯来到平常一起吃火锅的教职员大楼屋顶。
「干嘛啦，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春风徐徐吹拂中，纯一凝视着真子的侧睑。
真子在一阵沈思后，像是下了决心般看着纯一。
「我问你……最近你有跟我姊姊见面吗？」
「咦！？」
真子一下就把话题拉到核心，纯一这一吓非同小可。
「怎、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和姊姊交往的还顺利吗？」
「……这件事和妳无关吧?」
纯一老实不客气的说完后，闪避真子的视线别过身子。
这态度几乎是等于给了质问肯定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一直放姊姊一个人不管。」
「那是……」
纯一不禁词穷。他并不走不想理会萌，但他是单方面被甩，面对这种状况也只能一筹莫展。
「这件事也跟妳无关吧……？」
「当然有关!她可是我姊姊耶?假设要是音梦出了什么事，难道你会坐视不管吗?」
真子疾言厉色、咄咄逼人。
「就算这样……我们的感情问题妳也不该干涉吧?」
「这个，话定没错啦。」
纯一厉言正色的反击，让真子一下子失去力气。
「好不容易姊姊变得比较开朗，现在又……我只是对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觉得很懊恼……」
「每次问她她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
「做了什么……」
确实两人之前是发生了一些问题，但纯一因为心申有顾忌而说不出口。
「我想我并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再仔细想想，绝对有什么才对。」
真子几乎定断言道，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她一定思考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
但是，她大概怎么也没料想到纯一跟萌已步上分手的局面。
勉强归纳起来，等于是萌放弃了纯一而选择了「启一」这个儿时玩伴。这样的结论着实令人难堪。
——倒是那个人现在是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事呢?
从没听萌或真子提过她们有青梅竹马之类的人在风见学园就读……那么这号人物应该是念别的学校吧。
「……萌学姊是不是有个男孩子的儿时玩伴？」
这句问话或许会让分手一事就此曝光，但若不将事情全盘托出，恐怕怎么样也无法跟真子解释清楚。更何况对于「启一」这号人物。纯一也相当感兴趣……。
「咦……！？」
纯一的疑问让真子倒吸一口气，而真子这种反应也反过来让纯一吓了一跳。
「……为什么你会知道启一的事?」
「要说为什么嘛……」
纯一语带含糊，因为绝不能说是在梦境里看到的。
不过看真子的反应。她似乎也知道「启一」的事情，然而至今纯一从没听她们提过丝毫有关这件事的讯息。
一想到姊妹两人合起来瞒着他，纯一不禁感到生气。
「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八成是因为萌学姊选择了那个人吧。」
「这、这怎么会……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发生的啊。」
「但实际上我分明就被萌学姊给……」
「不可能有这种事！！」
真子的口气突然凶起来，而且不知为何表情僵硬，眼神更定空洞地四处飘移。
「因为、因为小启他……」
真子话说到一半几乎已经不成声，只是睁睁盯着地面瞧。
如果只是听到姊姊变心的消息，她那种表情也太过沉重了。
「你说小启他怎么了？萌学姊一直对他抱有好感，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嗯……那时候的小启……人真的很好……」
「可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萌学姊的。我想跟她见个面好好厘清……」
说到这里。纯一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而止住话语。
——「那时候」的小启?
「真子，妳刚说什么……」
「小启他……已经……了……」
真子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小启他已经死了啦！！」
「…………」
纯一必须花一些时间来理解真子所说的话。
已经死了？
「妳、妳在讲什么啊？」
这听起来实在荒谬，但真子脸色凝重、低头不语。
「别、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萌学姊明明说过要再见他一面的耶！？死掉的人要怎么见面！？」
「可以……若是在梦中的话……」
「……梦?」
「我小时候听姊姊说过……她在梦中能够与启一相会，她一直相信启一的灵魂就住在自己的身体里。」
「岂有此理，萌学姐竟然相信这种事……」
纯一说到这里，想起以前萌曾经说过的话。
『幽灵也好、灵魂也好，通通都定存在的。如果是不存在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去谈它。』
——原来她当时指的是这件事?
「所以……她才会一直吃药让自己睡着。」
「药？」
「姊姊平常吃的那个……其实是安眠药。
真是笨蛋……真子小声地加了一句。
萌一天到晚打瞌睡。
原来是因为那是见到儿时玩伴的唯一方法。
「……萌学姊现在在哪里？」
「咦！？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你以为我是何许人物?」
「变态。」
「耶！？」
这种时候被真子这么说，平常再怎么爱跟她斗嘴的纯一也差点倒地不起。
「真是……这种笑话就先留着吧。」
好不容易纯一再度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他明确地说出口来。
「我可是萌学姊的男朋友呢!」
「啊……?」
真子愣愣地盯着纯一看。
——对啊，我是萌学姊的男朋友。
为了这点小事就感到挫折，那根本没资格和她交往。
「原来我的情敌是幽灵啊?有意思~」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很认真的傻话。」
看纯一一本正经地回答，真子不禁哑然，但随即就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要和姊姊速配也得有你这种神经才成啊……」
「这算走在夸奖我吗?」
纯一苦笑着耸肩。
「可是，我也不知道姊姊人会去哪里~」
「她不在家里或是医院里吗?」
「早上一起来她床上就空无一人……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啊~」
——这样的话，还颇令人担心的。
萌会那么早就出门，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这样吗，谢啦。」
等一下朝仓！！你要上哪儿去！？
正当纯一转身要离开屋顶时，真子急忙叫住他。
还用问吗。当然定把萌学姊找出来啰。所以点名的事就拜托妳了。
「帮你点名……开什么玩笑！！我们不同班耶!」
这种事妳就想想办法嘛!真是……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纯一焦急地踱起步来。
「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