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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扶风直上九千里(1 / 2)

将士们生得凶神恶煞,手中又拿着锋利的兵器,眼神盯着孟矜,在段臣旭意味深长的语调里,孟矜睁着如同孩童般纯净的眼神,有些畏惧似的站起来,暗自咬住朱红唇瓣。

“阁下是在说我吗?”声音绵长,如沐春风,却不似孟矜那般嚣张跋扈的嗓音,这个声音太过于温和,极易亲近,宛若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段臣旭忍不住皱紧眉头,不知孟矜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予理睬,赤蚀言却是抢先一步,笑得温和无害,背手而立,含笑道:“敢问可是东陵陈家的姑娘,陈妗苏?”

这个名字太过于久远,仿若即将要被世人所遗忘,孟矜听完有些失神片刻,她点头,明艳的容颜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是与年龄不大符合的温婉,“我是陈妗苏。”

东陵最大的丑事和惨案便是陈家满门抄斩,陈家大公子陈明君身为御医调戏皇帝宠妃,皇帝醉酒将陈家抄斩,被世人供奉为“转世观音”的陈妗苏被悬挂于城墙,暴尸荒野。

这是东陵的惨案,在位的皇帝很是昏庸无道,为了掩盖其罪名,就逼迫史官抹掉东陵陈家的记载,陈妗苏亦是个无名氏族,没有遗留的痕迹。

直至现在,都还是不少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东陵有流言蜚语说皇后孟矜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宫人猜测是青楼里的清倌,天桥底下说书的女儿,或是灭族的遗孤,却没想到东陵皇后就是当初的陈家陈妗苏。

一代医女沦落为恶后,踩着荆棘上路,这内有乾坤,个中滋味,怕亦是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受过多大的苦酸和狼狈。

无论是谁都听说过这陈家的惨案,都是一笑而过,并未当回事,毕竟陈家早就被满门抄斩,陈妗苏亦是被悬挂城墙,暴尸荒野,已然是被厚重的灰尘所掩盖,是东陵所遗忘的往事。

有些将士的神情已是有所松动,看着孟矜的眼神有些同情,赤旻唤不愿相信,段臣旭生性多疑,亦是不大相信,唯有赤柩叙老态龙钟的捂着脸,指尖流淌下苦涩的泪水。

赤蚀言侧首对段臣旭解释:“孟矜修炼邪术,炼化“飞鸾令”,拥有傀儡兵虽然强大,但并非战无不胜,这种邪术是靠吞噬心智的,时而会如同年少时一般,记不得事情。”

“世间还有此等邪术?莫不是装的?”段臣旭不大相信,狐疑的瞧了孟矜一眼,孟矜倒是坦荡,亦是不大清楚眼前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含笑着对他点头示意。

赤蚀言拱手道:“我手下的三曰令是陈妗苏的故人,恳请长仲王手下留情,饶恕过孟矜这一回,放她一条生路,还有人想接她回家,我总不能食言的。”

“她杀了我妻子青姿,我精心设计多年就等这一刻。”段臣旭拔出腰间别着的长剑,不予理会,冷笑不止,在孟矜不安的视线里步步紧逼,举起长剑来,恨道:“无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我段臣旭定要孟矜的性命!”

孟矜则是惊慌失措的举起手来挡在头部,蹲下身来闭住眼睛,手腕戴着的玉镯衬得她肌肤惨白。长剑被高高举起挥砍而下,将士们呆若木鸡,一抹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护在孟矜的身前。

一支带毒的箭矢掠过半空穿过段臣旭的胸口处,段臣旭只觉得眼前一暗,胸口好似泛着剧烈的疼痛,抬头望去,天际晦暗无光,手中握着的长剑松开来,无力的掉落在脚边。

赶去护在孟矜身前的是贪生怕死的皇帝赤柩叙,此刻的赤柩叙不再轻浮浪荡,焕然一新,阴郁和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倒显得他有几分诡异,而远方举弓箭的则是素服男子。

素服男子是东陵太子殿下的孟太傅,孟家唯一的公子,样貌极好,是东陵有名的清官,就是性子过于冷清,在他身侧还有一个倨傲少年郎,正是东陵瘟疫那日的少年郎。

想起前段时间内东陵瘟疫无故治好,赤旻唤终于明白,最亲近的亲信亦是赤蚀言的眼线,东陵突发瘟疫,药石无医,怕也是赤蚀言的手段。

东陵大乱就顾不上赤蚀言,在东陵瘟疫那段时间该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以东陵百姓的性命来密谋布局,拉拢人心,待到司雨使城墙一舞名声大噪,东陵就已然是没有退路,命数注定皆败。

赤蚀言,不显不露,过于能忍耐,实则暗中布局,策划一切棋局,命数皆由他来断定。

他觉得后怕,从未真的了解过赤蚀言,究竟什么时候,赤蚀言就在磨砺刀剑,将刀剑藏在他的枕头下,等待着忍耐着,时刻准备着要拿出刀剑给他们所有人一击致命。

“什么时候?”赤旻唤有些不死心的问,“究竟什么时候你就开始密谋这一切?”

赤蚀言青丝笼罩下的神情很安详,仿若这场杀局与他这位翩翩公子无关,一缕青丝滑落在肩侧,他极浅的笑了,颔首回答:“……从我母妃死去的那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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