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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全都骗我(2 / 2)

我将画纸摊正,一一指给他看:“我叫秦子暮,暮色代指落日余晖,所以太阳是我。水珠子是眼泪,猪是他。整张图的意思是,得知你受伤,我很难过,难过到想要投湖自尽。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哭你都不会原谅我了,请你疗伤上药,把自己养得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

司徒星眼角处,不禁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不是,你……你真的是在道歉吗?你觉得主上长得像猪吗?”

我顶着红肿的眼睛,无辜道:“我不会写字,又不知道‘红’该怎么表达,只好用谐音代替了。反正,朱红的‘朱’和猪头的‘猪’,听着一样嘛。”

司徒星捶胸顿足,如鲠在喉:“主上名扶青,青桐青草万年青,你一定要画猪?”

我沉思了半晌,提起笔,默默添上一棵草:“这头猪,我能抠掉吗?”

看着那猪脸,司徒星脑瓜仁都疼,急忙折好了揣起来:“你得了吧,好好一张纸非得抠出个洞来,丑兮兮的,我怕主上看了火气更大。这样也凑合,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还对付不了一头猪?”

我提起笔,很执着地抽了张新纸:“我再画一张吧,这回我画好看点儿,你把那张丑兮兮的猪脸还……还给我……司徒哥哥?人呢?喂,你等我画完了再走啊!”

魂魄归位后,司徒星捂住耳朵喊了声疼,然后,他在昏迷不醒的侍仙怀里摸索一阵,将画纸摸出来揣好,将披风取过来抱好,又挖了一手泥,很贴心地覆在他脸上,并用仙袍擦干净手,快速飘回了魔界。

刚回去,就被辽姜逮个正着:“你耳朵怎么了?”

司徒星嘁了嘁:“别问,自己磕的。”

辽姜道:“自己磕出牙印?”

司徒星愁眉苦脸,十分的委屈:“所以让你别问嘛!”

辽姜环胸道:“行,我不问你耳朵,魔界刚刚乱成一团,你上哪去了?”

司徒星没甚好脾气:“走开走开,哪儿这么多话,我忙着呢。”

辽姜脸一沉:“你忙?主上闭在阙宫谁也不见,连紫虞都吃了闭门羹,你有什么可忙的?”

司徒星瞅他一眼,阴阳怪气:“主上不见紫虞,你该高兴啊,摆个臭脸干什么?”

辽姜瞬即怒道:“司徒星!”

司徒星眼眸子一挑,存心拨他底线:“奇怪了,当初魔界传谣言,说主上在紫虞那儿宿了一夜,还说主上要娶紫虞为妻,是谁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借酒消愁啊,不是你吗?传谣言的时候你不高兴,现在主上不见她,你还是不高兴,你咋这么难伺候呢?”

辽姜脸色铁青,拳头举起来,憋了一憋,横眉而去。

望着他沧桑的背影,司徒星很得意地一啧:“让你挡我路,找虐吗不是?”

然,没过多久,他碰上了另一个挡路的:“司徒公子,主上谁也不见,您回去吧。”

司徒星抚了抚他的肩,苦口婆心:“我依稀记得,将军匆匆过来的时候,你们哥几个堵门被将军给揍了。挡不住将军也便罢了,那就一块儿放进去呗,何必这么死脑筋呢?”

妖兵尴尬道:“挡不住将军是为正常,挡不住您是为失职,司徒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请回吧。”

司徒星把披风扔给他:“你把披风拿进去,告诉主上,就说我这儿有封信,要是不见我,我可就走了。”

妖兵带着几分疑虑进去,不一会儿,又急喘喘地出来:“主上一见披风就猛夺了过去,动作太大撕裂了血痂,流了好多血。将军说,让您赶快进去!”

司徒星急忙进去,血迹沿大殿、书房、藏宝室与客室,一路淌至芳华室。脚下所经之处,翻江倒海,一片狼藉。

“青儿,你别这样,我们先疗伤好不好?”

“青儿,就算为了你父王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亚父求你了。”

“司徒星,你进来了没有,快点!”

奉虔吼得嘶哑而又凄厉,司徒星在芳华室外打了个颤,刚跨进去,却又打了个更猛的颤。

外面尚可用翻江倒海一片狼藉来形容,可芳华室却不知该怎么形容了。杂乱中,扶青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头发散乱,眼睛布满血丝。他紧搂着披风,胸膛处,血流如注。

奉虔手捧着药膏,想为他上药却被一掌推了回去。

奉虔道:“你不肯让我移伤也不肯上药治疗,你要逼死我吗!”

说完,叱咤魔界的威武将军竟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当初,你父王说,让你跟着我乖乖的,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扶青以魔君之子的身份在此起誓,我会好好练功习法,做一个比父王还了不起的魔君。我会让天地万物看着我的强势无可奈何,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鸿琰和应琉璃的儿子。这些都是你说的,是你亲口对你父王说的,现在,你就拿这个样子面对你父王吗!”

扶青抱着披风,身子微微颤抖:“父王也说过他会回来,会守诺,可他让我等了一万年。她也答应过要跟我走的,都骗我,全都骗我!”

司徒星缓缓过去,又缓缓蹲在他面前:“有句话,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能够遵守承诺却不愿遵守承诺的才是骗,想要遵守承诺而没有办法遵守承诺的,叫不由人。所谓骗字,不过是不由人的身不由己罢了。”

扶青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我去过缥缈宫了……”司徒星顿了一顿,紧接道,“当时,假山外的火盆子里烧着什么东西,我正想去看看,却见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一样。我亲眼看着,她捡了两根树枝往火盆里挑,她在捞红红的披风。她知道红红受伤了,也知道红红不肯疗伤,气得直哭,直骂,说红红是傻子,笨蛋,白目。”

扶青动也不动,一滴眼泪淌下来,淌在了披风上。

司徒星细声缓缓:“主上,清秋已经死了,她现在是秦子暮,再经世事她也只是个孩子。孩子没有那么多的是非观和答应了便要做到的大义道理,她只知,有个叫霍相君的魔杀了自己的母亲,而您是霍相君的主上,是魔君。您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是吗?重华也掐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来雪山要人不是吗?因为弑母之仇,所以她恨屋及乌,从而恐惧整个魔界。因为红红,所以她爱屋及乌,才会半夜偷偷去火盆子里捡披风。就像万年前的仙魔大战,段臻封印了先君,若那时候天帝找到您,说要把您带回仙界抚养照顾,您该如何?一万年前扶青的心境,便是一万年后秦子暮的心境。这不是骗,是没奈何。”

司徒星拨开一地杂乱,掏出画纸,平铺在他面前:“这是那丫头的道歉信,太阳代指秦子暮,取暮色斜阳之意。猪……啊呸,猪旁边的草代指您,取您名字里的那个‘青’字。水珠子是眼泪。整张图的意思是,太阳笨得像头猪,只会惹草儿生气,连草儿受伤了都看不出来。太阳很难过,难过到想要投湖自尽,太阳也知道,无论怎么哭,草儿都不会原谅了。但请草儿疗伤上药,一定要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最后,太阳要对草儿说,对不起,对不起。”

扶青伸手,触了触画上的水珠子:“她……哭得厉害吗?”

司徒星小心翼翼褪他的衣裳,又小心翼翼取来奉虔手里的药膏:“怎么不厉害,眼睛都哭肿了。她还嚷嚷说,非亲非故的,他干嘛对我这么好啊。我在旁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我总不能说,这是你男人,所以得对你好之类的话吧?她哭得哇哇的,一口一句,笨蛋、傻子、白目,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奉虔将帕子浸在水里,拧干了,一点一点擦洗他胸膛上的血痂。扶青并没挣扎,表情也不那么抵触了:“那,她肯回来吗?”

司徒星抹药的动作一僵:“我没问她,拿着信,急急就赶回来了。”

扶青苦笑一声:“她不肯,是吗?”

司徒星不语,只安安静静上药。谁料扶青下一句,险些让他哽死过去。

扶青说的是:“这头猪,不是你解释的意思吧?”

司徒星猛呛了一声,扶青又道:“草是后添上去的。”

司徒星:“…………”

扶青摩挲着歪歪扭扭的小丑猪,沙哑道:“亚父,青儿要疗伤,要休息……”

奉虔抹一把眼泪,激动道:“好,好,我们先起来,先去床上歇着。”

此刻,扶青乖巧极了,任由奉虔与司徒星将自己搀起来,再一点一点挪到床上去。他始终攥着画纸和披风,目光紧锁住画上的猪,从未移开过。

奉虔拿药的时候,司徒星追出来:“被人画成猪有什么可高兴的?”

奉虔闷了一闷:“大约,那丫头说过自己是白菜吧。”喜欢夙世青雀台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夙世青雀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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