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晌:“难就难在,他被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别说混进阙宫只消站起来便会引人注目。凭你们,要做到悄无声息,首先连辽姜那关都过不了。”
最后:“昨天我瞧你手上提着从末阳殿送来的早膳,可见是奉虔叔叔的主意,对吗?他借送早膳的机会替那戍卫使了个障眼法,目的只为让你们能见到我,没说错吧?”
况且扶青险些杀了那戍卫,还是奉虔在场拦下来,才暂时保住性命。所以,即使我没有办法救他,末阳殿那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不管的。
文沭抵着口鼻呛了呛:“将军吩咐过不许说的,你就这么猜着了,我很尴尬啊。”
我哦一声问:“为什么不许?”
他也是一头雾水:“将军只让他进来找你,别的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问。”
我试图寻个结果怎奈抓破头也想不出来便乖觉放弃了:“行吧,你先出去守着,可别忘了我刚才的嘱咐。”
文沭难得摆出郑重的表情:“如若主上执意不肯留他性命,便去末阳殿找将军,我记下了。”
说完他便要走,影子拉长在地板上,我急忙挥动胳膊喊了声:“等等!”
文沭撇眸,露出迷茫的表情,我蹭在地上挪了挪屁股:“醉灵是不是已经平安离开魔界了?”
他想也不想:“若醉灵还在,将军也不至于头痛,末阳殿外每日都有人请命,恨不得杀了你给虞主子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手捏住衣角,闭了眼又睁开:“她们没事就好。”
…………
…………
…………
文沭足足看了我小半日,见实在没什么话说,便暗暗松口气,正要走时——“等等!”
他吓得,哦哟了一声,连连拍打着胸脯:“祖宗,咱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我背靠金柱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摸一把老腰,吃力道:“扶你祖宗我起来。”
“…………”
等站稳了,我拍干净衣裳,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他生怕再听到那两个字,猛一记转身撒丫子逃得飞快。
我只能对空无一人的大殿默默抽动着嘴角:“……呃……谢谢。”
将一转身见墙后藏了个人,影子鬼鬼祟祟的,是思琴。便歪下头微眯笑眼:“你不守着紫虞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许是没想到会被发现,那影子怔愣了几许,硬着头皮走出来,向我倾身一福:“虞主子身边有主上呢,轮不到奴婢担忧,倒是姑娘你……许久未见姑娘踪影,奴婢实在不放心,所以出来瞧瞧。”
我恍然大悟:“你站这儿多久了?”
思琴两眼一转:“奴婢来时,文沭正好出去,顶多前后脚的功夫吧。”
这般拙劣的谎言我若相信便是傻子,但也没必要与她争论什么,反正都已经听了,随便吧。
回去时我怕弄疼了膝盖是而走得很慢,她便一路放缓脚步跟着,也很慢:“姑娘今日穿这身衣裳,像要出嫁似的,真好看。”望一眼曳地的裙摆:“是主上拿给姑娘的吗?”
这话听着可真新鲜:“但凡大红的衣裳都像要出嫁,赤羽鲛绡裙我穿了五年,怎么从前没见你问?”说完斜瞟了一眼:“就因为它长些?”
思琴委婉地笑:“奴婢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觉着这裙子好看,故多嘴一提罢了。”
途径芳华室我不动声色接着往前走一步未停:“且不说你比我多活了千百个年头,何况能有幸跟在紫虞身边伺候,又岂会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呢?”
思琴愣道:“子暮姑娘,芳华室已经过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我半侧眸子反问她:“谁说去芳华室?”
她跑上来像块石头堵在我面前:“姑娘要去书房?虞主子眼下正有话同主上说,你这般冒冒失失过去,恐怕不大方便。”
我含笑看她:“这里是阙宫。”言外之意,这里不是映月楼,姑奶奶我想去哪就去哪,除了扶青谁都没资格说不方便。
思琴显然听懂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好歹知道让条路出来,容我小摇小摆地走过去。之所以不是大摇大摆,主要因为膝盖疼,没那种气势。
今日书房的门仍旧虚掩着,缝隙只比昨天小了些,得抽时间提醒他,这习惯不好。
然而。
这习惯确实不好。
因为我看到了很刺眼的一幕。
扶青笔直地站着,紫虞从身后抱上去,十指牢牢紧扣在胸前。眉如新月似蹙非蹙,眼中有柔情辗转,一番梨花带雨,楚楚惹人怜。
她哽咽啜泣着,泪水簌簌地往下落,恐怕是个男人都要化了:“我会把控好分寸,每天只爱你一点点,这已经是最后的希冀,不要连它也夺走可以吗?”
思琴往门缝里一瞧,把声音压到最低,扬着笑意耳语:“你看,我都说了,眼下不方便吧?”
我没有答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泪水逆进胸口积成了苦海。为什么娘亲从未教过我,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苦?喜欢夙世青雀台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夙世青雀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