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觉得他收下了自己的糖,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她放下重担,再次趴到桌上。
八班人悉数来齐,瞧见后门那的两个人都很吃惊。邵旭晨叼着三明治踩点拍凳子上,转头在俩人身上看一眼,问他:“跟姜瑜现在很熟?”
裴砚淮微抬眼:“不熟。”
邵旭晨笑一声,他指了指姜瑜,“是不是睡着了?”
裴砚淮:“可能。”
“马上要上课了,不叫?”
“不叫。”
邵旭晨没再多说。
班级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友人晃荡着过来闲谈:“诶知道吗,那叫什么薛萍的当上年级副主任了!就今天升旗的时候说的。”
裴砚淮手肘支在椅子上:“那挺好。”
“好吗,”闻言,邵旭晨疑惑的皱了皱眉,“我听人说她能被学校选上肯定是靠关系,而且之前那个年级组组长要不是生孩子,也轮不到她。”
说到这,那名男生奇怪了,皱眉头片刻,话音犹豫:“……是吗?但这些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我现在还在好奇我爸怎么会让我来这破学校,还他妈不让我迟到,这他妈的……”
他想不到措辞,语序颠倒的说了一些别的,邵旭晨跟他聊的来,一直在围绕薛萍作文章。
一边儿的裴砚淮转着手机,不发一言。
姜瑜被079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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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总是要跟繁忙挂上钩,交作业收作业数作业,再往办公室跑几趟,一转眼就开始跟各个老师打了照面。
浑浑噩噩的上了两节课,迎来了第三节颇为痛苦的物理课。教八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张,全名张自成,同时兼顾年级主任这一职位。人凶巴巴的,看见谁不穿校服就要带着风纪委员去记录在案,但一些刺头他是不会管的。
张自成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但现在年纪大了,要是被那些熊孩子气着了还得进医院,不划算。
八班同学看见他都犯怵,私下里给他取了一绰号,叫:张灭绝。
字面意思就是。
他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张自成今天心情一看就不好,下面的人都猜测是因为薛萍上任的事情,几十个人屁都不敢放一个,等着他老人家先说话。
安静的气氛一直在蔓延,被一声稍后一点的咳嗽声打断,众人目光一下被吸引。
其实往常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现在实在太过压抑,有一点小动静都忍不住张望。
张自成也瞥了一眼,当看见小姑娘闪亮的发色后呆滞一瞬,随后又想起来了她的名字,脑中顿时涌过许多事情,浓重的叹一口气,跨开步子似走下去。
接着,众人眼神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以为姜瑜是睡了两节课,偶尔起来看看大世界,其实本人一直醒着,不间断的在跟079对话。
大致就是关于薛萍的事情,但没有百分点,就像一个傻子。
全靠猜测。
她睁着眼,呼吸很轻,过了很久都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着实疑惑,屏息凝神,大概数十秒,她微起一点身子,直接就跟在桌子前站着不知道多久的张自成对上了视线。
对方无波无澜,边看她边喝水,就跟来这看风景似的。
姜瑜心里一咯噔,这张脸跟红毛描述的对上号,心中有点讶异和好奇。
随即装看不见的再次趴下去。
裴砚淮在旁边闲闲的转着笔,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瑜往裴砚淮那块儿移动一点,极其小声的问:“走了吗?”
裴砚淮低‘嗯’一声。
姜瑜慢吞吞的起身,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偏头看裴砚淮,但没什么能说的,于是又回过去,就这样来回数次,在讲台上老师开始说“打开书本第三十六页”这句话时,撞入了他眼中。
姜瑜眨了下眼,身上的衣服不厚,却莫名的热。她在裴砚淮的注视里装从容:“上课了,我没书。”
这个样子有点像个呆逼,明明可以选择缄默维持人设,但就是很奇怪的想要说点什么,然后结果就是——“你要什么书,你继续睡。”
姜瑜:?
他这语气实在是太他妈正常了,一点贬低的意味都听不出来,让姜瑜有点措手不及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我不想睡觉,我想学习。”又随意道:“你既然不爱学习,不如把书给我吧。”
裴砚淮把书推过去,心不在焉:“看吧。”
他这么利落,姜瑜反而有点懵了,她以为正常人都要问一句“你没有吗”,或者“你一差生要什么书”这种话,但他没有,可能是知道她不太会有书本之类的东西,更何况她连书包都没。
姜瑜小声道谢,开始慢悠悠的翻看。
从第一张到第三十多张鲜少有黑色的字迹,很简单,做的笔记都是重点。笔迹流畅好看,笔锋苍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姜瑜觉得很眼熟,没来名的。
她撑着头,脑子飞速转动,试图回忆起这些不曾注意到的小事,但她记性真的不算太好,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而且来这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对,脑袋有点短路,脾气也在变好,甚至想不起任何烦心的事情,仿佛真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太妹。